梦

半夜忽然醒来，黑暗中大睁着眼躺了一会儿，然后习惯性地伸出右手在床头柜上摸索过手机，点亮屏幕，看了看表，才三点，然后边庆幸离天亮还有那么长时间，可以再放心大胆地睡一会儿，边把手机放回原处。

记忆是从这时候开始苏醒的，正要躺好闭上眼准备再次入睡时，忽然脑海里如黑夜里点燃了一盏明灯般亮，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明白无误地意识到刚才做梦了，而且梦到了我亲亲的哥哥。

事情是因为幼儿园的一位老师忽然走失了，校方秘密布置了一项任务，让所有在校学生于每天早上寻找一名遛鸟的女子，然后第一时间赶上去迅速打开她的鸟笼。

小仙女也领了任务，并且成功抓获一名遛鸟女子，适时打开了鸟笼。本来我担心会遭到遛鸟人的斥责，但并没有。她不但毫无怨言，而且和颜悦色，一边让我们和那只似乎拥有了人一样的灵魂的大鸟玩耍，一边问孩子是哪个班的。那只鸟身材硕大，穿着漂亮的皮质风衣。我把它抱在怀里，像抱着十二三岁的孩子般沉重。

这个女子告诉我们，那个幼儿园老师叫小什么，现在想来，根本就是简书里一个简友的名字。

所有的孩子和家长都在捕捉遛鸟人。最后不知为什么，大家都集中在一个巨大的会议室里，一些穿着藏青色制服的男人熙熙攘攘坐在台上，好像要从他们之中找出某人。这些制服都有高大强健的身材，坚定英俊有棱有角的面容。我瞪大眼睛也分不出谁跟谁有些微的不同。

很奇怪，一堆人蜂拥着进来，又蜂拥着出去，没人认出要找的人，也没人要求一个一个仔细辨认。

好像到了休息时间，休息室里的制服们围成一圈，兴高采烈地拥护着圈中心的某人。我低声询问，原来是哥哥！他神通广大，就穿着一样的制服一样地出入刚才的会议室，在同班们掩护下，竟然明目张胆地躲过了检查。

我挤过去，看见他明媚温暖的笑容，一边摇摇头看着我叹息着说，你瘦了瘦了。我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说不出声，心想哥哥应该是胖了吧？如果他不再做那事的话。于是仔细地打量他。只见他苍白无须的脸向上仰着，一边浓黑的眉毛俏皮地向上挑，嘴角上扬，小眼睛里满是温柔，看起来动人心魄的亲切。两条胳膊上的棕黄色皮肤皱皱巴巴，向前伸展着支撑着上身。我盯着他的胳膊仔细观察，发现他的皮肤光滑紧致，没看到哪怕是一点一粒想象中的疤痕。这时候我完全放心，确信他已改掉恶习，身体健康，于是全身放松，不由自主地发出声来，说，你是胖了还是瘦了，怎么看不到你全身？他指了指身上的一个什么东西，我才看清他的身体裹在一条看不清颜色的毯子里，只把头和胳膊从毯子里露出来。

他还是那么温暖羞涩地笑，一如生前。他说，各捏小胖都还小，你要看好她俩，让她们好好学习，好好长大。

我连连点头……

写到这儿，我再也记不起梦中的其他景象，脑海里唯有哥哥的温暖明媚羞羞切切的笑容，那般清晰、真切……

为什么会梦见他？真是奇怪。也许是昨天有那么一会儿想起那个奇怪的上午——一切都那么饱含暗示，一切都在提醒我有什么事要发生。件件事情让我莫名心烦，想哭，想发泄，从来没有过的惶恐不安，从来没有过的心乱如麻……

然后，手机响了，姐夫告诉我，哥哥在从市里返家的途中，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