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设就象筑堤,都是人为的。筑堤的目的是把水拦住,变成一个湖景。人设的目的是创造人文景观,彰显某君的不平凡,甚或伟大。把水拦住为湖景尚可,若把某君塑造出来必然是瑕疵不见尽美德哉。因此,这道堤最怕的是蚁穴,别小看这针大点眼儿,时间一长就承不住了。媒体大兴以来,成就了多少人物吸金无数,一旦人设崩塌,忽刺刺剥落于耳。
有时候历史也是靠不住的,尤其当代史。有人说历史就象苏轼写庐山: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也有人说:历史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女孩。但好在一点时间是无情的,终究也会水落石出,没有不透风的墙。
以前就曾有一本茅盾的小说《子夜》,还是刚解放时出版的,现在放在书柜里很有历史感的。前几年我去浙江乌镇还去了他的故居及他当年就读的中学,还有很多处题词,对他的经历有了些概括的了解,崇拜之心由然而生。2022.02.17
前些日,忽见头条上有覃仕勇的一则历史的钩沉:一位民国奇女子秦德君曾与茅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生死之恋。不妨摘一段出来,便于我不时品读感悟之:
(以下为摘录)对于这段恋情,茅盾后来一直缄口不提。
茅盾晚年在口述回忆录《我走过的道路》时,儿子问他是否要写秦德君,他不容置疑地说:“不要,只当这个人没有存在过。”
茅盾以为自己不提,他和秦德君的那点事就会永远湮灭于历史长河中去,后人再也无从得知了。
他万没有料到,他死后三年,即1984年2月22日,胡风在《新文学史料》上发表了《回忆参加左联前后(一)》,大爆他和秦德君的婚外情,说他们在日本京都同居。
1985年,秦德君干脆在香港《广角镜》上发表《我与茅盾的一段情》。
秦德君后来还在自传体回忆录《火风凰——秦德君和她的一个世纪》中自曝为茅盾两次堕胎、一次自钉的经历。
所以说,茅盾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以为自己不提秦德君这个人,就等于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但是,他失策了。
因为他不提,他恰恰失去了对这件事的辩解权。
现在,后人要了解这段情的内幕,只能从秦德君的单方面叙述里一探究竟了。
按照秦德君的说法,和茅盾初识时,茅盾32岁,她22岁,茅盾比她大了10岁。但茅盾个子小,淘气、任性,一个劲地冲她叫“阿姐”。她没有办法,只好叫他“小淘气”。
茅盾虽然在秦德君面前表现得非常“淘气”,但他其实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在1916年春,他就已经娶了孔德沚了。
茅盾在秦德君面前表现出来的所有“淘气”,都是别有用心的。
比如说,上船前,秦德君委托他购买去日本的船票。他的“淘气”显得极其轻佻。
在接过钱的那一刻,他故意用鼻子嗅了嗅,笑嘻嘻地说:“好香。”
上了船后,他又很任性地把秦德君新印刷的一盒名片一张接一接地扔进大海里,美其名曰:“告别旧生活,迎接新生活。”
茅盾还像个小弟弟一样,喋喋不休地向秦德君吐槽他的婚姻。
秦德君在《我与茅盾的一段情》中写:在去日本的船上,“茅盾常常约我到舱外,凭栏眺望大海……不管谈些什么,最后都免不了说到他个人生活上的不幸。”
老覃在这里补充一下,茅盾的婚姻生活是否是他说的那么不堪呢?并不是。
茅盾小时候就和妻子孔德沚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的爷爷沈恩培因此和孔德沚的爷爷孔繁林为他们订下了娃娃亲。
1916年春节,茅盾要与孔德沚结婚了,茅盾的母亲陈爱珠认为儿子是北京大学预科毕业生,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又在商务印印书馆编译所工作,属于上流人士,觉得孔家小姐没读过书,不识字,有些配不上,再三征求儿子的意见,说:“你若是不同意,也可以。”
可能茅盾是真对孔德沚这位少年玩伴有感情,也有可能他因为自己身材短小而自卑,总之是同意了。
婚后,两人恩恩爱爱,如胶似漆,先后生下女儿沈霞、儿子沈霜。
茅盾在写作之余,还教妻子写字。
可真甭说,孔德沚心灵手巧,一教就会,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识文断墨的知性女子。
茅盾为此窃喜了好长一段时间。
但是,在秦德君跟前,他大说孔德沚的不是,让人无语。
秦德君永远忘不了,轮船到达日本神户,日本宪兵照例要检查。
由于他们站在一起,日本宪兵指着秦德君问茅盾:“她是你的爱人吗?”
茅盾福至心灵,响亮地用英语回答:“是的,她是我亲爱的妻子。”
秦德君一下子就看穿了这个“小弟弟”的心思。
到东京后,秦德君进了“东亚预备学校”学习日文。
茅盾毫不避嫌,就租住在女生宿舍附近,隔三岔五往秦德君那儿跑。
秦德君去上课了,茅盾就躲在宿舍里埋头写小说。
他写好了《从牯岭到东京》后,连夜拿去秦德君看。
当秦德君看到“我看见北欧命运女神中间的一个,很庄严地站在我面前……”这一句时,他突然从背后紧紧抱住秦德君的腰肢,颤抖着声音,喃喃地说:“阿姐,你就是我的北欧命运女神……”
远在异国他乡,秦德君再抵挡不住这烈火一样的热情,当晚就和“小弟弟”同居了。
他们之间的称呼,也迅速发生了逆转:秦德君称茅盾为“哥哥”;茅盾称秦德君为“妹妹”。
“哥哥”郑重地向“妹妹”表示:回国后,一定与孔德沚离婚,“哥哥”和“妹妹”永远在一起,长相厮守,白首到老。
1929年,“妹妹”怀上了“哥哥”的第一个孩子。
“哥哥”二话不说,让“妹妹”回上海打胎,理由很充分:不能让孩子没有名分。
天真的“妹妹”听从了“哥哥”的吩咐,回到了上海,在叶圣陶的帮助下,由日籍医生“板板”实施了人流。
人流过后,没有过多休养,“妹妹”匆匆返回了日本。
为何如此来去匆匆?
因为“妹妹”知道,“哥哥”只会读书写作,生活自理能力很差,没有自己在身边,日子会过得一塌糊涂。
果然,回到日本的第一晚,茅盾在开罐头时就把手划伤了,他面无血色地大喊大叫道:“不得了,不得了,我头昏啦!”
好在秦德君帮他包扎了伤口,并送上了及时的安慰,这才很快地平静了下来。
1929年冬,日本发起大检举,众多中国进步青年纷纷回国。
茅盾和秦德君坚持到1930年4月才回国,寄居在上海杨贤江的家中。
期间,两人一同去景云里看望了鲁迅先生。
鲁迅先生误以为秦德君就是茅盾的正牌夫人,日记里记下了这一笔:“沈余(茅盾)及其夫人来。”
秦德君也以为自己真的是茅盾的正牌夫人了,与茅盾出入成双,搂腰牵手,毫不顾及别人的指点。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茅盾的母亲陈爱珠的耳里。
陈爱珠写信让儿子回归家庭。
秦德君这时已经怀上了茅盾的第二个孩子了。
茅盾劝秦德君打掉这个孩子,理由还是之前的那一个:不能让孩子没有名分。
他非常诚恳地对秦德君说:我不能做一个无情无义之徒,要和孔德沚离婚,就必须付足她2000元的离婚费,让她以后的生活有保证。
他提出了一个“四年之约”,信誓旦旦地说,两个人暂时分开四年,自己努力写稿,挣足了离婚费后,就会离婚,以后两人再也不分开。
这种鬼话,一看就知是个托词。
作家丁玲是秦德君的好朋友,一个劲地劝秦德君不要相信。
但秦德君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把茅盾的话全当成了玉旨纶音。
茅盾陪秦德君去打胎之前,不忘和她一起去照相馆合影留念,甜言蜜语,一再强调“四年之约”。
帮助秦德君实施人流手术还是日籍医生“板板”。
秦德君清楚地记得那个撕心裂肺的过程,她回忆录中写:“在上手术台前,茅盾搂着我的双肩,嘴里直喊:妹妹、妹妹,心疼得痛哭流涕,一连三天,寸步不离。”
然而,一周后,当她只身回到杨贤江家中,发现茅盾已把把属于他的东西一件不留地带走了。
她顿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杨贤江大叹说:“北欧命运女神中计啦!”
当晚,秦德君一口气服下了200片安眠药。
不过,她命不该绝,被杨贤江及时发现,及时送到了红十字会医院,被抢救了过来。
接下来的四年时间里,秦德君不断给茅盾写信,但都是泥牛沉海,杳无回音。
最后,老覃补充一下,秦德君的命很苦,1920年,她才15岁,准务跟随《新蜀报》创始人陈愚生一起去北京找李大钊,转而到俄国留学。临行前夕,吴玉章、叶秉成线他设宴饯行。她酒量太浅,醉倒不起。同席的《新蜀报》编辑穆济波行不轨之事,让她怀有了身孕,因此有了第一段不幸的婚姻。好不容易离开穆济波后,她还和刘伯坚同居一段时间,生了一个女儿。受了茅盾的骗后,她在1934年秋下嫁给了刘湘心腹王心卫,目的是换取贺龙所部红军通过酉秀地区。她的最终归宿是在1939年嫁给了曾和蔡和森、李富春、王若飞、李维汉等人结伴赴法勤工俭学的郭春涛。郭春涛在新中国成立后任中央人民政府政府院副秘书长、全国政协副秘书长,但病逝于1950年,时年仅52岁。
秦德君晚年写《我与茅盾的一段情》,开章明义:“我虽然微不足道,可有可无,无可无不可,而茅盾是举世闻名的文学巨匠。我反复忖度,若是把这一段湮没了,虽然保全了对于欺世盗名者英名的流传,那就对不起后来了,更对不起研究者。”
然而,老覃在前天写的《老舍出门寻短见,妻子为何冷眼旁观?因老舍曾和女作家公开同居》一文中也提到,对于秦德君的做法,邓颖超在写赵清阁信中说,秦德君写书公开她和茅盾的恋情,“不仅无聊,而且也很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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