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美小姐,还记得我么?入伍前跟你撞球的那个人,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三个月了。春雨绵绵,此刻,营区正放着披头士的歌《Rain and Tears》,就像我的心情,期待能再见到你。祝福永远美丽。--《最好的时光》
配乐:《Rain and Tears》
一九六六年,阿震踩着脚踏车在阳光下疾驰,他在常来的撞球室停下。撞球室内,计分小姐春子正在整理球台。阿震从口袋里拿出一份信给春子,没有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阿震坐在渡船的船头,脚边放着行李箱,他要去当兵了。从对岸驶来的另一条渡船上,接替春子的秀美将成为那间撞球室新的计分小姐。
热带季风气候的高雄,夏天便是雨季。昏暗的撞球室内,秀美百无聊赖地整理球台,无意中,她发现了阿震写给春子的信。阿震休假回来,回到撞球室,不见春子身影。得知春子已经离开,阿震失落但不见过分的悲伤,他问及秀美的名字,拿起了球杆。
阿震和秀美打了一晚上的球,秀美耐人寻味的笑容一定是在想眼前这个小子就是写信给春子的“当兵少年”。打完球,阿震道别:“我要去台北了。”秀美不语。阿震说:“写信给你......”
几个月过去,撞球间的摆设依旧。一个清晨,秀美在门口的信箱中发现了阿震的来信:
秀美小姐,还记得我么?入伍前跟你撞球的那个人,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三个月了。春雨绵绵,此刻,营区正放着披头士的歌《Rain and Tears》,就像我的心情,期待能再见到你。祝福永远美丽。
《Rain and Tears》歌声渐远,秀美也要离开这间撞球室去往别处。休假回来的阿震又一次扑空,他这次没有继续打球,而是问询了秀美的去处,从高雄到嘉义,从嘉义到台南,走过一间间撞球室去找他的秀美。
最终,在虎尾的一间撞球室内,阿震看到了秀美。他站在她身后,秀美回头,两人相顾而笑。就这么面对面坐着,笑着,她给他去借了一支烟抽。他们去吃夜宵,也没有一句情话,只有《Rain and Tears》回荡在耳边。
车站已经没有末班车,他们站在路边等顺风车。夜晚的小雨打在阿震手里的伞上,他悄悄将伞从右手换至左手,右手试探着与她十指相扣。
所爱隔山海,山海犹可平。
这是侯孝贤导演作品《最好的时光》的第一个故事“恋爱梦”。一九六六年,张震(阿震)和舒淇(秀美)的爱情没有绵密的情话,但确是最好的时光。电影《最好的时光》还有两个故事,1911年的“自由梦”和2005年的“青春梦”。侯孝贤是讲故事的高手,“自由梦”以默片的形式呈现,没有对白,全靠镜头语言和主演们的演技支撑。“青春梦”甚至没有清晰的情节可言,但是每个故事都浑然天成。
有人把《最好的时光》中的三个故事理解成张震和舒淇三生三世未了的情缘,三个独立的故事,散落在不同的年代,魅力之处在于它们都是短暂的略有遗憾的。
具体是那一段最好并无太大意义。所有的时光都是被辜负被浪费的,也只有在辜负浪费之后,才能从记忆里将某一段拎出,拍拍上面沉积的灰尘,感叹它是最好的时光。
——侯孝贤
在侯孝贤的镜头下,全是时间线上流淌的生活。画面自然,对白自然,自然到你不会觉得自己在看电影,而是不自觉地把荧幕当成一扇窗子,窥见他人的生活常态。
舒淇在拍完《最好的时光》有整整八个月的时间没有办法走出来。据说,有场戏舒淇和张震要由客厅到房间吻足了十分钟,吻到连导演叫停都不知道,等他们停下来,发现导演和摄影师已经在休息了。看他们戏里的眼神交流,私以为,拍摄电影的两个月,大概也是舒淇和张震最好的时光。
《最好的时光》让舒淇获得了第42届台湾电影金马奖的最佳女主角。她实现了她当年所立下的誓言:“我一定要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来”。三个不同年代的不同故事,由同一男女主角扮演,撞球间、青楼、夜店,舒淇辗转演绎,每个女孩都那么有味。
侯孝贤的电影,几乎都没有票房大卖过,但是无妨:
人生与电影,都以余味定输赢。
——小津安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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