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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因为身体原因,我住进了病房,今天要说的不是我的经历,而是我的旁观。
我入住病房第三天,临床住进来一个小姑娘,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随行的是一个年龄相仿的青年和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妇女短发,瓜子脸,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后边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温柔。
小姑娘称呼青年老公。现在许多成了人,结了婚的年轻人,有事还是需要大人参与的,像住院这种大事,肯定也少不了大人。小姑娘也不例外。
只见小姑娘和老公坐在病床上,你给我一颗糖,我拍一下你的手,甜蜜地冒泡。短发妇女,进进出出地完善各种住院的手续,和采购一些住院需要的生活用品,上下楼不少于十次。做为周围看热闹的我们都觉得特别累。
中途青年也说过他去买,短发妇女不让,说:“不用,你陪她吧,我喜欢干这些。”
一切终于安排就绪,短发妇女没有休息一刻,只是在洗手间洗了把脸,站在病房中央开始问我们,
“你俩都是啥病?”
“这个病房的护士态度好吗?”
“每天什么时候查房?”
“每天吃饭时间是几点?”
“陪床要几个人?”
“大绿椅子(活动床,白天折成椅子,晚上放平就是床,陪床睡觉用。)哪儿租的?”
“楼道门什么时间开?(疫情期间,楼道锁门,进入人员要有核酸检测单和陪护证。)”
……
像一个大版好奇宝宝,问题遍及所有。并且把所得又给小姑娘和小青年强调了一遍。
解决了所有问题后,短发妇女问小姑娘:“宝贝,饿了吧,下午给你做点什么吃?”
“下午我们俩出去吃,你也累了,你不要送了。”小姑娘俏生生的说。
“家里做的干净,你说你想吃啥?我让你爸送。”
“妈——”这个字是拉长腔调的,“我说不送就不送,你真多事。”
“那就不送了。”短发妇女又七七八八的交代了一大堆,如晚上睡觉记着盖严自己,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打电话……
小姑娘的眉头开始打结,短发妇女看了一眼,憋回剩下的话语,准备走。走到门口还回头补充一句,“记着按时吃饭。”
“知道啦!知道啦!你快走吧!”小姑娘大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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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们都还没洗漱完毕,短发妇女早提着保温盒进门了。
“宝贝,我蒸了你最喜欢吃的鸡蛋羹,还有黑米粥。”
接下来的情景是,中年妇女坐在一边看着小姑娘吃,眼里全是柔情。小姑娘吃的是鼻尖冒汗。
当小姑娘刚放下勺子,短发妇女马上拿起餐具说:“我洗!我洗!你休息休息,一会儿咱们还要做检查呢。”
小姑娘做的检查特别多,如胸部,盆腔……从头到脚,是这个病房里边做检查最多的。
“你是什么原因住进来的?”另一病友问。
“卵巢瘤,十二公分。”
小姑娘说话的神态好像在说我感冒了一样轻松,可中年妇女听了小姑娘的回答背过身去了。
到了晚上,短发妇女说:“宝贝,今天我留下来陪你吧!”
“不用!不用!你回去,让他陪。”小姑娘指着自己的老公说。
妈妈张了张嘴没说话,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作为女人都知道,卵巢瘤是女性妇科肿瘤中的头号大坏蛋,年少的小姑娘不知道它的丑恶嘴脸,还笑眯眯地问:
“为什么你们做的检查都比我少?”
我和另外一个病友,笑了笑,都说不知道。
我想短发妇女肯定知道这种情况,面上风轻云淡,心里该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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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崭新的早晨,随着“嘭”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的推开了,一串响亮的,咋呼呼的声音马上传了过来。
“宝贝,你怎么住院了吗?”
伴随着声音出现在大家面前的,也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头发是刚过肩的卷发,个子有一米六五左右,身穿两件套的绿色花纹连衣裙,手里抱着一束鲜花。
一边大声的说着,一边风风火火地走到了小姑娘的身边。
还没等着小姑娘搭话,她又继续说:“现在哪儿不舒服?检查都做完了吗?主治大夫见过吗?”
一句话三个问题,小姑娘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笑了笑。
这时绿裙子妇女也不等小姑娘回答,把鲜花往小姑娘跟前一递说:“祝宝贝早日康复。”
“谢谢妈。”小姑娘接过了花束。
“我也没有给你买东西,给你包了一个大红包。”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给小姑娘。
小女孩推着绿裙子妇女的手说:“妈,不用,不用。”
“拿上宝贝,这是我的心意,你一定要收。”
小姑娘又道谢了一声收了。
绿衣服妇女马上转过头跟短发妇女说:“咱俩去看看主治医生,都需要提前打点,让她对我们宝贝好一点。”
这些话的音量虽然比前边刻意降了分贝,但我们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绿裙妇女像一阵风一样,又风风火火地刮出了病房。
不大一会儿,绿裙子妇女又风风火火的回来了说:“宝贝你不要怕,主治医生和护士长我都打点好了,她们会照顾你的。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回家去给你做。”
“不用,不用,我们俩在外面吃。”
“那你们俩可要吃好些。”
说着看了一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宝贝,注意休息。”
绿裙子妇女像演戏一样的存在,前前后后没有半小时。此后的五天,我也没有再看见绿裙子妇女在病房出现。按时报到的是短发妇女,短发妇女不在病房的时候电话也是不断。
小姑娘还在继续着她的各种检查,我出院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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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我问老公:“你说她们俩哪个是妈妈?哪个是婆婆?”
老公斜视了我一眼说:“那还用说。”
我很纳闷:婆婆,妈妈都是女人,都是长辈,咋就这么容易被区分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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