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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德拉式的背离与重现

昆德拉式的背离与重现

作者: 林庸之 | 来源:发表于2017-04-21 20:00 被阅读0次

    表面是清晰明了的谎言,背后却是晦涩难懂的真相。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初识昆德拉,是伴随着对“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那种朦胧的思索与感判。阅读之前,我一直把“生命之轻”解读为虚无缥缈的生命幻象,一种宛若浮萍一样无根无基的流浪生活方式。无责任,无束缚,却让人不能承受。

    也许我对了,但是又不全对。在昆德拉的世界里,可能真正轻的是人物那些看似随性的报复叛逆或是堕落,是世界的漂亮面具,而重的却是难以逃脱的命运虚无道本自然的枷锁,是面具下丑恶的面孔。

    首先浅谈一下《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作者首先探讨了永恒轮回的残酷性与不可能性,并由此产生“橘黄色落日的余晖给一切都带上一丝温情,哪怕是断头台”的观点,这既是一种与“一切提前和解的固有的深刻的道德沉沦”,同时也为后文做伏,暗示托马斯一次次“非如此不可吗”的自我盘问实际上早已被“一次根本不算数”的人生事先卑鄙的许可了。这是我所理解的第一个“轻重”命题——可重拟修改的人生和只此一次的体验。轻重之别,仁智相见。

    然后是关于托马斯这个人物。文中他由不愿承担赡养儿子义务,情人不可胜数却不愿结婚安定的“浪子”到遇见了象征爱情的特蕾莎之后与其一起终老山林的男人,托马斯看似失败了,落入窠臼,从情欲世界葬生于爱情漩涡,实则是返璞归真。这也引出了对第二个命题的思考——责任与自由,安定与漂浮。

    书中的两个女人特蕾莎和萨比娜个性迥然不同。特蕾莎传统、敏感、忠于丈夫却对他一次次的出轨无能为力,萨比娜叛逆、新潮、敢于反抗强权(或是媚俗)、追求一时欢愉。但是不可反对的是,二人都曾经或正在逃脱既定的圈子,并最终在相向而行中找到了彼此的归宿。一场关于逃离与叛逆,安定与回归的挣扎,也未若是道之如此的重现。

    昆德拉在这本书中间依托着这些人物探讨了西方哲学一直以来关注的人性的重大命题,关于轻与重,保守还是叛逆,回归亦或是放纵,作者实际上并没有给出具体的见解。但是从最后卡列宁的微笑中,我还是领悟,也许生命之道不在于背离叛逃,而是一种守之本性的甘之如饴。

    再谈谈《玩笑》。故事塑造了一个过于标新立异自命不凡的主人公路德维克,并把他安排在一个过于笼罩在白色恐怖氛围下的世道,本身就具有极强的戏剧冲突效果。路德维克的玩世不恭使他先被组织驱离,后自甘堕落渐行渐远。当世风转变报复的契机到来,却最终醒悟,从背离本身到报复的筹划实施都是浮生一梦。不过是生命的一个笑谈。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历史和个人都有其固有的发展规律,不容置喙。这就决定了背离有时是轻松的,而回归是无比艰难。像是主人公费尽心力找寻发泄的出口企图报仇,很多时候我们都在苦苦寻找这样那样的一个罪魁祸首。而昆德拉就想通过这样一部作品使我们明白,替罪羊或许好找,但是逝去的背离的流放的青春却一去不返。曾经想浩荡远行把人生走得跌宕,却在失群的时候也失去了最后的庇护,毁灭也好,重现也罢,剩下的内容苦乐自知。

    关于政治的嘲讽与背离也是昆德拉这两部作品的一个共同点。出生在时处共产主义阵营的捷克,感受着思想控制与机械管理,昆德拉的一些作品难免反映出他个人对这种媚俗政治形态的背弃。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就假借萨比娜之口表现了对强加审美情感意志的行径的不满,在《玩笑》中主人公的悲剧也有部分是过于敏感的政治环境一手造就的。言论和审美的闭塞似乎是作者的抨击对象,是避之犹恐不及的蛇蝎之流,但是,一部伟大的作品绝不应该等同于政治教科书,政治只是人类漫漫历史进程中的一弯浅溪,趟过了这水,应该是常读常新的反映人类共同迷惘与追求的背离与重新,毁灭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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