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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景好像是一成不变的,向前看,是楼房,转过身看,还是楼房。所幸,厨房的窗外有棵树,一棵即将超过五六层楼的树。
这棵树木仿佛是位饱经风霜见惯世态炎凉的哲人,不卑不亢地静立在那儿,他极少随声附和地伴风走舞,因为成片的山脉阻住了南下之风,而他偏又生长在两幢不高不矮的楼房之间,恰好在厨房的窗台外。
我从未留意过他,好像他本来就该生长在那儿。如同一切树木一样,他只是一棵随四季而动的树而已。冬天,一树空枝干,春天,泛起一片片绿中带白冒黄的芽叶,夏天,满枝绿色,只在急雨中发出沙沙声,我才想起他的存在。这沙沙的声音,是高兴?是悲伤?谁知道呢。秋天,他依旧一树绿色,即使步入初冬,他还是绿意森森,似乎不知冬之将至。
天气骤冷,此地的天气变化,不需要任何过渡。昨天还穿着衬衫薄外套,裸露着脚踝闲庭信步,今天就裹上了羽绒服,套上高筒靴,还要缩头畏手。
我关好厨房的窗户,想把寒意关在窗外,忽然暗笑,这是北方的生活习惯。此地冬季,房间里和窗户外一个温度,如果哪一天太阳朗照,窗户外比房间里还温暖。
在我暗自嘲笑自己的时候,窗外的树进入我的眼帘。我看到了树,不对,我只是看到树的一部分。向上,我看不到他的冠部,向下。我看不见他的根本,我看到的是他身躯上伸出的层层枝干,枝干上探出的无数枝条,枝条上密密的叶子。
是因为天天看到他而忽视了他?不,是根本没有看他。他好像是一幅装饰画挂在窗外,司空见惯,习以为常。虽然,他随着季节而有所改变,我只感觉到季节变换时光流逝,从未注意他的经风历雨,他的生长变化。
他的叶子像扇子,小小的扇子,对,是展开的折扇。这一个个小小的扇子长柄或短柄,三四个或四五个集于枝条上的一个结子上,而叶子则四散开来,缀满枝条。他是一棵银杏树,一棵从未结果的银杏树,好像也从未开过花。
他的叶子开始泛黄,而且,初泛黄色的叶子像是绿色的扇子镶了一道金边,煞是好看。这道边慢慢洇开,从叶子边缘洇向叶面,直到叶茎。虽然此地不讲究南北方向,也很少刮风,但是,黄色叶子多的枝条好像还是在北面,我只能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和他临近的一棵树也是银杏树,站在阳台上面对的就是这棵树。两棵树是同时栽种的,不知何故,阳台对着的树比厨房窗外的树“苗条”了许多。细细观看,阳台对着的树,躯干上长出的枝条竟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似乎被树木的躯干吸引,极力向躯干靠拢,再笔直的伸向天空。而厨房窗外那棵树的枝干,颇有张牙舞爪之感,所有的枝干都直直地尽力向外伸展,似乎要逃离躯干,奔向远方,甚至都不肯回望一下躯干。难道两棵树是一雌一雄么?
这个季节,长在道路两旁的银杏树,早已叶片枯黄,纷纷下坠,地面上的叶子多于树上的叶子。而窗户外面的两棵银杏树还是绿意盎然。得天独厚的生活环境使然呀。
树木如此,人生不也亦然。生在什么地方,是自己无力左右的,如何生长却可以选择。或许可以长得优美,如阳台外的银杏树;或许可以长得张扬,像厨房窗外的银杏树。
也许是多看了窗外的树,竟有了我最熟悉的人的影子。他们在我身边来来去去,他们眼里的关怀和喜悦化为我的成长,犹如树的绿荫投向大地,然而我却从未关注他们的白发何时染上额头,皱纹何时由浅而深……
我总是在寻找远方的美景,却忽视了身边的美好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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