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

夜行

很多年前，我们自驾去九寨玩。从黄龙返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当时天下着小雨。

景区里的风景珍贵，消费也真贵，一碗25块钱的牛肉汤，我数了数，4片牛肉，薄如蝉翼。吃饱是不可能了，只当裹腹吧。

喝完“真贵”的牛肉汤，雨渐渐大起来，天色变得混浊，积云迅速占据了四周，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赶脚。仗着年轻，我们决定冒雨下山，到平武再歇脚。

霎时，一辆蓝色奇瑞QQ以勇者大冒险的姿态驶入风雨中。

我看着窗外越来越密集的雨点，不但不会害怕，反而还有一丝丝兴奋。“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这边唱来，这边唱来，那边和”我开心地和着雨点的节奏唱起军歌。“我唱得怎么样？掌声在哪里？”哈！可爸配合地猛刷雨刮器，“咕——呱——咕——呱”，听起来真不错，像是在为我鼓掌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右手边开始出现一条小河。雨水跌跌撞撞跑进河里，河面上形成条状白色云雾，把整条河流团团围住。我从未见过像裙带一样的雾，好美好美，是仙女的衣裙吧！

就在我感叹美景的时候，可爸突然问到：“你发现没有，从我们下山到现在，没看到过一辆车，怎么回事？”被他一说，我突然惊呼（哆哆嗦嗦）：“岂止是车……？还有人……房子……灯……都没看到……我们……我们不会是开错路了吧？啊……？？”

前一秒还在悠闲自得欣赏风景，后一秒立马被灵魂拷问惊到虎躯一震。天呀！不会真的开错了吧？我边暗忖：老司机，不至于，不至于……边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刚才说到我的右手边是一条小河，一眨眼的功夫，小河在雨水的加持下，越跑越快，越跑声音越大，从“哗哗哗”变成了“轰轰轰”、“嘣嘣嘣”、“咚咚咚”！简直可怕！

再看向左手边——哦哟喂！一块块如刀尖似的岩石倒悬于头顶，我们可怜的小QQ像子弹一样“咻——咻咻——咻咻咻”地在各块山石下穿行。

外面下着雨，俩夜行书生开着车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狂奔，左手是陡峭的崖石，右手是湍急的河流。如果说人生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挑战，今晚的旅途算一个！

长时间驾驶，可爸有点疲倦，随身携带的风油精已经见底了，可爸准备把瓶子塞进鼻子里。啊！不要！我的手慢了半拍，瓶子……太惨了！

黑夜里，远处的大山依稀看得见轮廓。白天，面对苍生，那些嬉笑怒骂，悲欢离合，那些是非曲直，爱恨情仇，它尽收眼底，却静默不语，它知道，这是人间，是它爱着的世界。在我眼里，大山更像个朋友，始终如一，静默如谜。

思绪在黑夜中蔓延。不知不觉，一辆白色越野车闪着车灯追上来了。欧买噶！终于看到一辆车了！长舒了一口气，安全感重回心中，欧耶！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雨小了，城里灯火阑珊，意外发现平武有种朦胧美。直到睡下，一路有惊无险的画面还在脑海里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