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若拉
我站在一个小土坡上,向下望去,一辆一辆的旅游大巴向这座山脚驶来,紧跟着会看到一群人下车,驻足在那个观景台,对于他们而言,我在大山之巅,我能清楚的看到,有些人已经向我走来,有些人则是摇着头,举目望雪山,拿出手机拍着照片。我拿出手机测了一下海拔,5125米,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不知道,人类达到极限是怎样的状态?我不敢向前走,可是看着眼前另一座小山坡,它离雪山最近,也许爬过那座小山坡,我可以触摸得到这雪。
望着这白雪皑皑山顶,我能作什么?惊叹大自然,惊叹祖国的大好河山,惊叹自己?在20分钟以前,我还在海拔4900的时候,我对冬青说“不行了,我到极限了,我不能再爬了”。其实每个人都会有高原反应,只是程度不同而已,冬青也已经达到极限了,只是他有一种不屈不挠的心劲儿,他一心想着,我好不容易到这儿了,不爬上去,会遗憾。我说,那咱就爬。只是这区区20米高的小山坡,我们的步伐却是特别缓慢。冬青带着她老婆在换藏服,我一个人抗着相机已经向山顶出发,我想着这些事情,有些出神。这时,有一个年轻人在我背后拍了一下,我打了一个激灵。东北人的口音最容易分辨,这个东北小伙子,已经由刚才的观景台爬到我这个小山坡了。他和我刚爬上来时的样子,大喘着气,不断的深呼吸,一口东北口音“咋整呀,哥们,爬不,你爬,我也爬”,我笑了笑“得缓一缓,你先爬”。东北小伙极度夸张的表情“一起吧,一起吧,你看那头儿,连个人儿都没有,我不敢啊”。
我抬头再次望了望屹立在我面前的这座大山,卡若拉冰川背靠西藏四大高峰之一的乃钦康桑峰(7191米)南坡,一条条冰雪融化的小河,顺流而下,汇集下山脚下,远远望去,像一条条闪闪发光的白色丝带。就在我如此出神的时候,东北小伙子,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走吧,哥们,咱们一起吧,做个伴”,我算了算自己休息的时间够了, 说走就走。
在我这座小山城的前端20米处,还有一座高度约么为20米的山坡,直观看上去,我们如果爬到眼前另一个山坡,必须能触摸到大山,可是这20米的坡路,我们走了20分钟,可以说,每走一步,都会大喘气,我一手拿着相机,另一只手捂着心脏,总感觉心脏要蹦出来一样,眼睛天旋地转,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高反吧。那个东北男孩大约20岁出头,在我前面走着,走一步,看我一眼,他害怕的不是这大山,而是怕我不跟随吧,我用微笑来隐藏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跟着他一步一步的向另一个山坡走去。
人类,确实是一个奇怪的动物,我们总能迅速的适应特殊的环境,慢慢我的心跳没有刚才那么烈,反而舒缓了不少,我大呼吸着这稀薄的空气,我得保证大脑氧气足,就这样慢慢的走了几米,我终于到了。我站在这座小山坡上,眼前又是一道峡谷,不过,卡若拉山顶真正的映入眼帘,它巍峨的程度和它庄严的气慨,都会让人不寒而栗,更何况,这里的气温已经极低。面对挑战的大自然,我不由自主的闭上双眼,又手合十,我想这是它的魅力,我除了虔诚,不可能作其它的事情,我举起合十的双手,举过头顶,深呼吸,心里想着,卡若拉,我来了。当我正准备祈祷时,却被身旁这个东北小伙子一声“狮子吼”给惊醒了,他或许太兴奋了,对着大山呐喊。我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呐喊了,你会大脑缺氧的”,吼了半嗓子被人控制的他,一脸惊悚看着我,我又笑了笑。
起了一阵大风,身旁无数条经幡开始随风摇摆,发出的声响,夹杂着回音,听人说,经幡上全是经文,挂在如此高的地方,就是起风时,吟唱着经文,祝福被祝福的人。我打了个冷颤,却异常享受这风带来的歌唱。若真能祝福,我也希望在这里亲自挂一条属于自己祝福的经幡。
东北的人们,可能天生就有一种喜剧细胞,转眼功夫,他脱光了上衣,露出来白花花的肉,嘻笑着对我说“我最亲爱的哥哥,来来来,帮兄弟整张照片呗,用我手机,用我手机”。我苦笑,尽不知如何作答。按照他的要求,帮他完成了拍摄。之后我对他说“小伙子,我给你说啊,卡若拉被藏民称作圣山,就像羊卓雍错被封为圣湖一样,是神圣不可亵渎的,所以呢,我不建议你光着膀子拍摄,更不建议你用手指着雪山。正确的作法,应该是手掌向着大山,或者双后合十,祷告状。”小伙子再次被我的话吓着了,目瞪口呆,我又笑着说“没事,没事,你还小,不知者不罪”。
这时,我才拿出来我的相机开始了解这座山峰。雪山和我所处的山坡中间,是一道鸿沟,大约有四五十米的深度,下面清晰可见成群的藏羚羊,也终于看到了,那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白带子,汇集的地方,水声潺潺加上这经幡阵阵,这歌声当真让人觉得圣洁。天空朵朵白云,阳光耀眼,这画面何止像画,更像梦境,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相信梦里也终不会有这种景象。
藏民扎西卓玛,也是一个20多岁的小女孩,是在山脚下碰到的,依照她的说法,如果我们从观景台上山的话,每人要收50元的票。如果跟着她走小路的话,可以省去这些费用,当然,前提是必须要买她的经幡,冬青想了想,这样可以省掉100元,我正拍摄的时候,她背着我的相机包,后面跟着冬青和他的老婆,已经穿好了藏袍(这俩人希望穿着藏袍和雪山合影),卓玛明显比他俩走的快,不到几分钟,已经走到我跟前,羡慕藏民的体质,或计是她们太熟悉这里了。她带着经幡,我让她帮我挂上,经幡的一头系在山顶的石头上,另一头放在我手中,我对着大山,一阵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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