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退休后近8年的“职业生涯”于本月正式结束了。简书开通连载3月8日后要大涨价,于是,我赶紧抓住最后机会,又开通了一个“连载”,这就是我的回忆录《岁月没有蹉跎》。这个回忆录写了有一段时间了,并没有写完。由于一直在上班,不光没时间修改,也没时间写下去。现在好了,所有的时间都可以归自己支配了,加上开通“连载”功能,我就可以不急不慢地修改和继续写下去了。
大庙出生
春天,1954年的春天,天气显得有些凝重,空气中似乎要比往年湿润许多。在湘南的中部,横卧着五岳之一的南岳衡山。就在它得脚下,有一个以“南岳”命名的小镇。这里有着佛事甚浓,名扬海内外的庙宇。尤其是现在,以佛教、道教为主要宗教文化的特有的庙宇和道观,成了这座小镇最鲜亮的“名片”。其中,又以南岳大庙、祝圣寺,黄庭观、上清观最为有名。
但解放仅3年多一点的这时,佛事凋敝,庙宇破败,稀稀点点的青烟中,只见穿黄军装并夹杂着白大褂的人,在祝圣寺里外进进出出。解放军第68预备医院就驻扎在这里。我的父亲和母亲都在这所医院里。当时,父亲是这所医院的协理员,母亲是护理员。
3月16日子时,在祝圣寺右厢房(记不清是天王殿还是大雄宝殿)的一间木屋里,我出生了。响亮的哭声,宣告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谭氏家族又添了一个传后的人。我的公公很高兴,也很得意,特地从韶山赶到了这里。1954年5月20日,也就是我两个月零四天的时候,祖孙三代在镇上的照相馆里拍了一张合影。当时,公公抱着我坐在前面,父亲站在后面,脸上露着一种很幸福很满足的微笑。之后,又单独为我照了一张像。公公在幕后扶着我,特意将我那能够表明可以延续“香火”的“小鸡鸡”完整地露在外面。在这里,我度过了我襁褓中最初的岁月。
1986年,父亲因为所谓的历史问题长久得不到解决,经年累月借酒浇愁,直到将自己的身体基本摧垮。更要命的是,患上了结核病被怀疑为肺癌。这年5月23日,单位派人送父亲住进了南岳结核病院。在南岳住院疗养期间,父亲依然背着母亲偷着喝酒,一不小心,从病房的的台阶上摔下来,造成左腿骨折。从此,彻底失去了行动自由。
当时,我特地向单位请了几天假,到疗养院来看父亲。这所医院的班底,其实就是当年解放军第68预备医院,许多人当年就是父亲的领导和同事。父亲到这里来疗养,这些领导和同事给予了很多的关照。我在这里的招待所住了三四天。
就在这段时间里,陪护和照顾父亲生活起居的母亲,将我带到了我出生的地方祝圣寺。祝圣寺位于南岳镇的东街,距离南岳大庙半里的路程。这里是南岳六大佛教丛林之一,香火甚旺。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去的时候,香客还不是很多。吃过早饭,我跟随妈妈从医院到祝圣寺,一路上倒也不怎么拥挤。南岳结核病院离祝圣寺不远,也就两三里路。走着走着,就到了。
进得山门,究竟是到了天王殿还是大雄宝殿,已没有多少印象了。但从当时妈妈带着我很快就找到了当年我出生的地方,我想,应该是天王殿。进去后往右边厢房走了好几间房,最后,在一间不太大的房间外站住,妈妈对我说,就是这里。恰好,这时遇到了一位师傅。
这位师傅大约50来岁。我们说明来意,师傅连连点头,向我证实了当年大庙驻扎部队的情况。我站在木屋的中央,向四周看了看:清一色的木板墙,已经看不到最初的模样了,只剩下岁月的斑驳。用鼻子轻轻一吸,一丝清悠的檀香在你的身体里浸润开来。一切是那样平凡,也如一碗白开水那样平淡。母亲说,当年我和你父亲带着你在这间厢房里住了差不多八九个月,一直到我和你父亲调离,去长沙工作才离开。
父亲和母亲是1953年1月结婚的。当年,父亲因为解放前在韶山组建游击队的过程中,因为在处决一名国民党的所谓起义人员的问题上受到牵连,解放后,被送到了湖南省军政大学学习后(该学院大多数学员都是被俘的国民党中高级将领),降级来到了地处南岳的解放军第68预备医院,做了主管文化教育的协理员。而母亲则是在1951年1月参军,经过半年多的培训,当了一名护理员,后来被调到了父亲所在的医院。
这就是我的出生地吗?好奇怪,怎么会在这么有名的地方?难不成,从我出生开始就有菩萨保佑着?我一边想,一边看,一边看,一边与师傅聊着简单的问题。我们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因为大庙早课声表明,我们已经打扰师傅了。我和母亲向师傅道谢,轻轻地退了出来。
就在这样的不经意中,33岁的我,在尘世中转了一个圈,凑巧,竟然在这样的情形下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在这里,我生平第一次上了香。祈祷什么?我也不知道。也许冥冥之中有一种感应吧!几十年一晃就过去了,从那之后,我有两次去南岳。一次是因为工作,一次是带着年幼的女儿去看她的爷爷。但都没再去祝圣寺。不过,我从此记住了我的出生地,记住了父母曾经在那的沧桑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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