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章的视角拉回了双水村。改革的春风在田福军的推动下,吹遍了整个黄原地区,双水村怎么能逃得过?
然而这一重大改革,却使田福堂这样的腐朽思想的代表不开心了。不改革时,田福堂是旧制度的受益者,不用劳动,动动嘴皮子就能在村子里耀武扬威,吃饱穿暖,身份显赫,名扬石圪节公社。他能够利用手中的权利,指挥全村人完成他的雄心壮志,虽然那个标志性的大坝最后垮掉了,还断送了田二的性命。但是他自己的地位却不可动摇。他还是双水村的一号人物。
孙少安就不同了。在旧的制度下,他的家人,连肚子也填不饱,每天只能喝高粱黑豆汤,秀莲给他多捞一勺稠的,他都会生气。他是改革的积极响应者,他想通过改革,改变家庭的现状,最起码要解决最基本的温饱问题。以前是政策不允许,现状终于可以搞了,谁还能拦得住他?
在改革分组的时候,田润生,田福堂的儿子,和孙少平是同学,又和孙少平一块在村里当老师的那个不起眼的腼腆的男孩,做出了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情。他说的话,一点不像田福堂的儿子。可是他真真切切是田福堂的儿子。这个孩子,虽然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却没有染上他父亲的那些奸懒馋滑、精明狡猾的恶习,实在令人高兴。在田福堂郁闷至极的时候,田润生决定不去教书了,要去田里劳动。作为父亲的田福堂,说出了心里话,他舍不得让自己的儿子去受苦。可是他有没有想过,你的儿子是儿子,那别人家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
同田福堂一样,在分组的时候没人要的,是田福堂的忠实拥护者,干革命比过日子更上心的孙玉亭。曾经帮助田福堂在村里实行了很多重大决策,在这方面头脑灵活得让人咋舌。可是他自己的日子却过得一塌糊涂,趿拉双快散架的烂鞋,连走路都走不快。没人要,孙少安只能要,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一个孙家的。
分了组,人们干起活来自然和从前不一样。大家就像发了疯似的,起早贪黑,不光把麦田比往年多耕了一遍,还把集体多年荒芜了的地畔地楞全部拿镢头挖过,将肥土刮在地里。麦田整得像棉花包一般松软,边畔刮得像狗舔得一般干净。哈呀,这些家伙是在种地还是在绣花?
田福堂看到这样的景象,非但不高兴,还感到不可思议,他那腐朽的脑袋瓜,怎么能容忍孙少安压他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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