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鲁班石
暑期带儿子回老家小住,一来是想陪陪久不在身边的母亲,二来是一直贪恋着老家三伏天的凉爽。
老家真得很凉快,到家快半个多月了,每天都会下一阵子雨,然后天就半阴半晴着。这样的天气,以至于生于江南长于江南的妻子都打趣地说,这哪像大西北的天气,倒似有几分江南的春季,都快入伏了,夜里睡觉还要盖上被子。事实上,我还查过一些资料,老家还有“西部小香港”的美誉。
说归说,可这两天雨一停,天气马上就热了起来。太阳毒辣,烤得人不敢到太阳底下去,各种的花草树木也有被炙热烤糊的样子,都纷纷垂下了前几天支棱的枝叶花朵。看来要再抬起头,还得下雨天。谁知,接下来的连续几天竟然不再下雨,也很少有前几天阴云密布的情况了。
母亲担心家中院子里种养的花草被晒干,就每天坚持早晚都浇水。
有一天,热得出奇,一家人怕外面毒辣的阳光和热闷的空气,一早就躲在空调房里,吃着家乡特有的瓜果,闲聊着家常,直等到日落西山后,才准备出去走走。
“呀,奶奶养的花被晒趴窝了,都焉了呀!”出大门时,跑在前面的儿子突然停下来大喊。
循声而去,见大门口母亲养的几大盆凤仙花全部仆倒在地,俨然失去了平日的娇艳与挺拔。
我们不禁对这些弱不禁晒的凤仙花报以叹惜,又惋惜母亲入春以来的辛苦。
可母亲却不以为然,而是乐观又坚定地说:“没事,晚间天凉下来了,浇点水,就好了。”
我因离家过久,对于晒焉了的凤仙花到底能不能缓过来不太确定,就和孩童的儿子带着莫名的期盼,等待凤仙花再次娇艳挺立。
次日一早,我趁还未日出想出去走走,怕惊醒一夜热得没有睡好的儿子,就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谁知,出了楼门,却见母亲带着儿子蹲在大门口的花坛旁,静静地观察着什么。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到底是什么吸引了儿子不睡懒觉。
“妈妈快看,凤仙花真得缓过来了,都站起来了!”看来儿子已经等候我多时了。
果然,所有昨晚趴窝的凤仙花都支棱地站立着,枝叶鲜绿,花朵艳红,绿叶与花瓣上粘带着欲滴的晨露,叶更嫩绿,花更娇艳。
我惊奇晒焉的凤仙花缓过来后的娇艳,也蹲下来静静地观察着,目光却随着凤仙花移到了母亲身上,心里暗暗赞叹母亲的见多识广。
母亲已过近八十,精神状态都很好,除了有几丝白发,眼目仍是明亮有神。前几日,给儿子补钉纽扣的针,我穿不上针时,是母亲笑呵呵地抢过了我手中的活。
看着精神矍铄,见多识广的母亲,我想起了五年前,母亲大病住院时的情景。
五年前,母亲突发急病住院,一时失语失智,生活起居难以自理,住院两个多月才得以恢复,但身体状况大不如生病之前。
经过母亲这次大病,我们几个儿女商量要认真对待母亲的晚年生活,不能再让母亲劳累,要让她好好地安享老年生活。
做好决定,我们和一生独立倔强的母亲商量,本想着大病初愈的母亲会很高兴,谁知,代表我们心意的大哥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母亲打断,而且以不容商量的口吻否决了我们商量了大半个月的想法,还坚定地表示“哪里也不去,也不需要我们任何人留在身边照顾她……”
看母亲的态度,我们知道多说无用,只好私底下又商量了一些对策。之后,恢复到大病之前状的母亲,仍然保持着生病前的大多数生活方式,我们兄妹只不过多了轮番着回来陪母亲的时日。
我不由地觉得,母亲就像那盛开的凤仙花,能在一处生长盛开自有她独特的习性,更是有她坚韧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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