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座城市相遇是在六年前,因为求学。比起衡阳,我更喜欢叫它雁城。而我所怀念那座山,也不是香火缭绕的衡山,它只是诸多山岭里渺小的一座,有幸得名为雨母。
这一山一城,不是生我养我的故土;这一山一城,却能轻易勾起我心底的怀念,不是眷恋,而是归依。有人说遇见最美的状态不是最初相识,而是在相识之后仍能保持最初的情感故地重游。我想雨母和雁城,于我也是如此。
我总共去过三次雨母,两次结伴,一次独行。前面结伴而去的两次多少有些良朋知己在,把酒相言欢的意味;而后来的那次独行,却更多像是告别了。
故地重游,依然是在飘雨的天气,我私下一直觉得这也是那座平凡山岭得名为雨母的原因。弯折的山路泥泞而湿滑,道旁开放的是不知名的野花,白色的花瓣因为落雨有些消瘦,寂寞的悬在花托上,让人想起古诗里迟暮的美人。站在雨母山顶远望,隐约可见的是山峦掩映处露出灰褐瓦顶的人家。独游雨母,心境自然和结伴而行不同,但是我觉得这才是我和雨母的第一次相遇,相遇也是分别。
这样的感觉就像我六年前第一次来到雁城,怀揣着少年人对于探索未知的渴望,又夹杂着一丝畏惧,这种感觉历久弥新,以至于在我离开它时,仍然清晰可感。我始终觉得,即使在雁城生活了六年,再次回到那里,仍然像是初识。
那片地方开始属于全新的人,他们像我一样和雁城相遇,在那里欢笑流泪,度过最美好的青春,然后离开那里,各奔东西。六年前的雁城以一种不拒绝的姿态接受了我,六年后的我却抱着一种初相识的感觉再次回到那里。可能这一切恰好印证了那句话: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归来。
雨母和雁城,对我而言不仅仅是地图上熟悉的点,更是关于青春最鲜活可感的记忆。遇见这样的山与城,何其有幸。这个世界上,总会存在一个地方,它不是故土,也不是归宿,但只要记忆不曾磨灭,只要时光曾流淌而过,便会永存于心。
遇见一山一城,不为片刻的欢愉,也不为长久的停泊。它们是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地方,它们是最短暂却又最永恒的记忆,像是夏日漫涨的潮水,总有一天会泛过回忆的堤坝,涌到你的眼前。
(文/夏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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