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树，巡遍不遇
在玉树，巡遍不遇
在玉树，巡遍不遇
……卓尕
（一）
玉树，玉树
我一定要去看看
酒醉的父亲时常对着酒杯
说着一些心底不愿揭开的伤痛
那年，爷爷穿着路过的红军
赠送的军用大衣
卖掉了家里最值钱的家当
一串祖母留下的红珊瑚
跟着东风牌大车去了西藏
回来的路上，在玉树
在玉树的一棵大树下
爷爷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的我
在父亲六十大寿那天
他问我，你有机会
一定去青海看看
在青稞飘香的八月
我在半梦半醒中，来到了
——玉树
那是父亲魂牵梦绕的玉树
父亲嘱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于是，我走过每一棵健壮的大树
用最虔诚的步调，跪拜磕头
我知道，那里有父亲的精神寄托
于是，我企图将自己在阳光下
站成一棵饱满的青稞
在一朵云里，留下仓促的背影
之后，我将嗅着空气里
青稞的味道，带着父亲
踏上这片他毕生最向往的土地
（二）
新寨嘉那玛尼城，耀眼的红
都说是经文，它却吟诵成朝霞
雕刻的石头，都说是祈愿
它却长成了山的骨骼
光滑的石板路上
安享晚年的老人，沿着镶有
38亿虔诚之心的石城转三圈
经文，咒语，符号，佛像
在三世的轮回中成为
一串无形的足记
肯定有什么异物潜伏在
它的体内
那突出的棱角，就是铁证
那些长满棱角的石头，一半
深入大地，抱紧泥土，一半
承受岁月的侵蚀，一半
插入云端，顶起高原的时光
谁说我的骨子里，没有虔诚
俯下身子
我愿在这里低入尘埃
唯有这样，才能触摸到
它的棱角，以及
棱角里干净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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