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尼叔叔带着小约翰从加州回来了,只是他们此次要去非洲旅行,好在,我也同去。
“老邦尼,近来如何?”
“嘿,菲尔德,感谢你能来机场接我,只是下一班机要启程了,我不能和你们团聚了。约翰,和菲尔德说再见吧。”邦尼象征性地摘帽,拍了拍我的肩。嘿,我可不这么认为,你知道的,邦尼不会丢下我,总是如此。
“劳驾,邦尼叔叔,难道你要我整天在家为你祈祷吗?何况约翰需要我。对吧,约翰?”
小约翰的眼神迷离,但我有他的把柄,他可不希望自己出糗。我是说,如果他们不带我去,那么他们也别想好过。
“明天上午九点的行程,带上你该死的机票。”邦尼叔叔似乎从小约翰的眼神里读出了什么。不用说也知道,他的丑闻尽在不言中。
“借你吉言,旅途愉快!”我没说出口,摘下我的呢绒帽,拍了拍小约翰的肩,使了个眼神。
坎尼斯的行程漫长无比,我弥望着积雨云里厚重的灰色雾霭,一点点的攀满了机舱室,是气流!耳机里的迷幻摇滚让我变得像挪威湾喝着波旁酒,磕了药的社会主义青年。我狠狠地拉开了安全带,推开了乘务员,该死的!几个空警一把锁住了我不受控的双臂,我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像被拔河比赛的选手拼劲拉扯一般,该死的,放开我!
“啊,上帝!”我一身冷汗地愕然醒来,幸好是梦!要是迟一些,这可要了我的小命。我可没开什么玩笑,有时候,你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尤其是精神分裂者,我倒是觉得,梦幻主义文人都是些疯子,他们认为世界都是表象,意志游离的梦境才是真实的自我。扯远了,好在,小约翰和邦尼在餐车那吃午餐。我也饿了。
坎尼斯。
“我说,你们买水了吗?”
“没有。那里有个零售店,过去买吧。”
“我要可乐。”
“我也是。”
邦尼沿着泥泞的黄土路走上荒原坡的一个小木屋,附近有许多茂盛的棕榈树遮掩着,恰是司空见惯的景象,通常也少不了神秘感。换个角度看,此时南半球已是夏天,这里却如此欣欣向荣,一派收获的景象。远处一片紫灰色的暮色中屹立着一座似乎是当地首领的灰黄色石雕,石雕的后面是几个农妇在炊事,后面一个神似核反应堆的石堡隆隆的发出隆隆巨响,一种地狱的声音震颤的我耳膜发痒。我仰起头,天色却依旧澄澈清明,刚才目睹的一切都沉浸在茶水里,昏昏沉沉的茶色裹挟着寒意袭来,我拉着小约翰疾步走向邦尼叔叔 他随即投来凄迷的眼神。
“嘿,菲尔德,我的肚子不太舒服。拿着它。约翰,等我回来。”邦尼总是如此,我接过背包,即刻翻出包里的可乐畅饮一番。小约翰小口品着果汁,至于为什么用品,是因为他几乎是以滴数喝进嘴里,甚至舍不得下咽,还要用舌尖舔一舔瓶盖才肯罢休。不知道是邦尼给他的节约用水的良好家教,还是他自己从哪个白痴卡通片里学来的愚蠢动作。固然这里是非洲,你也用不着抑制着渴的欲望。上层社会的文明人就是这样可笑,他们滔滔不绝的谈论着高贵儒雅的风度,背地里可能就是个衣冠禽兽。穷人怎么模仿他们,似乎你只能看见做作和恶心,是的,你的思维让你这么看待你的世界,你的世界。
“约翰,你知道邦尼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怎么了,菲尔德?”
“我实话实说吧,我们回不去了!”
“嘿 菲尔德,你别吓我,我们在度假,好吗?”
“我没骗你,约翰,你看见那个石堡了吗?”
“怎么了?有什么端倪?”
“端倪?这可不像你说的话。跟我来吧!”
我们大步流星,随后我独自小跑着经过那个零售小木屋,匆匆一瞥间,我发现柜台前根本没有人。什么!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见邦尼......我注意到格子架上的一根未抽完的烟,后门里一个敞开的木盒,和地板上一摊新鲜的血迹,我知道,噢,完了!
“快跑!约翰!不!”当我回头来,小约翰已经倒下了。
“不要,嘿,约翰,约翰!”我惊恐万分,无意识地抓着约翰的伤口奔向石堡。他的伤口深的无法愈合了,邦尼迟迟不归,他可能已遭不测。
“嘿,帮帮我!”我哭丧着脸,恳求农妇们能给可怜的小约翰包扎一下。好在,石雕下一个好心的农妇随即为小约翰包扎伤口,只可惜来不及了。
究竟是谁射杀了小约翰?邦尼叔叔去了哪里?石堡里的巨响究竟怎么回事?
真相自然不会浮出水面,我回过头来,一个硕大的斧头劈头盖脸向我袭来。我没有被剁成肉酱,而是在机舱口醒来。
“嘿,菲尔德,你为何突然倒下了?”
“约翰,你还好吗?邦尼叔叔?”我急促的双手摸得约翰方反感,我从邦尼放大的瞳孔里看见了那个像当年哥伦布看见美洲土著一样的自己。虚惊一场,只是梦?
“我没事,到了吗?”虽说没事,但是脊背发麻的神经依旧刺痛我的内脏,我感到一阵恶寒。
“哈哈,你是在做梦吗?我们才刚刚上飞机!”
“什么?你确定吗?”我诧异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公告牌,下午三点四十,美国,宾夕法尼亚。
后来,我在座位上狠狠拉开安全带,被机警拉住,约翰和邦尼叔叔在餐车上吃着牛排和沙拉,一位农妇在包里翻出一瓶可乐,格子架上没有香烟,却有一排惊悚的文字——食人乐园。
我一个跟头,跳下飞机,随即又在石堡前惊醒。邦尼叔叔带着小约翰疾跑而来,农妇拿着一把锋利的斧头甩向邦尼和约翰,斧头上赫然一排——坎尼斯的晚餐。我僵硬地撇过脑袋,零售木屋已经湮灭在夜色里,只有那石堡里地狱般的呻吟长存。这一次,我听的很清晰,是绞肉机的声音。
再次回到加州,实属幸运。
“菲尔德,你还记得我吗?”
“是的,邦尼先生。”
“旅途愉快吗?”
我闭口不言,因为我已经分不清真假。
“出去走走吧,孩子。”
邦尼医生一如既往拍了拍我的肩,走出大门时,我驻足片刻,仰望着十字架下一排褐色的字母——坎尼斯精神病院。
文/胡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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