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高尔夫球场旁边是起伏的翠黛色的山,绵延几十公里,夕阳西下的河流泛着金光,向着远处不停留地流着,隐没在苍茫的青青的草色中。秋季的落叶如蝶舞一样纷纷落下。南飞雁在空中或排一字或排人字。
弟弟在残阳如血中的山坡的荒冢前独自喝酒后号啕大哭。心中想着:当着一个球童,虽然考取了一个高尔夫教练证,但没有丝毫用处。每月仅有两千多元,生活得如一个叫化子,不由得悲从中来。龙站在河边看着落叶归根,雁南归,心里产生了归意,他猛然扔掉烟头,他喃喃自语:“不如早早归去,不如归去。”
于是弟弟与他初中的同学明联系。明在我们省城给他的当医院主任的舅舅当帮工。他舅舅在省城一写字楼租了三间作为销售医疗器械的公司。明便叫弟弟来跟他跑医疗器械拿提成。
他在南方的高尔夫球场当了一年的球童,每天在宽广的球场低声下气地伺候着贵宾,每天只能吃些清淡的菜。漂泊了两三年,只落得一沓薄薄的钞票。
每天看着这些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心灵中那期望成为那种成功人士的斗志日渐强盛,还有那心中无绳的风筝又被故乡召唤,第二天便打点行囊踏上了回家的归程。
到了省城,同学明接他到了办公室,把腿跷在办公桌上,夹着雪茄仰卧在老板椅上。白皙的面孔小眼珠灵动地转着,薄薄的嘴唇翕动着说:“我们明天起一起分头到各个医院跑医疗器械。”
于是龙就夹起公文包乘车到各在医院去跑。可小弟一没有人脉资源,二没有政治背景还没钱送礼打点。大都吃了闭门羹。很快生计就难以为继。
小弟就辞工打短工只顾得了温饱。山穷水尽时想到姑父把酒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于是卖了两条好烟去拜访姑父一家。
粗短身材的姑父眯着小眼听龙说明来意,便面露难色地对小弟龙说:“你知道做酒水生意有风险,很不好做的,还是不做的好。万一陷进来没做好,对亲戚也没法交待哩。”然后看得姑姑微微点头。
可小弟并不死心。于是对姑父说:“我给你帮忙吧,看你那么忙,只要赏口饭吃就行。”
姑父看着小弟说得诚恳又带着求告的眼神,心中不忍,就答应下来。
小弟很会来事又勤快,不久姑父就带着龙去做酒水生意。小弟眼看心记,很快就掌握了做生意的技能。便向姑父告辞。姑父一家很高兴地看他手艺学成。
小弟龙背着个背包,拿着母亲给他借来的两千多元钱,到酒水经营处拿着钱当压金,给出自己根本不赚钱的价格赊取酒水,然后又坐火车给客户送货到家。
经过一段时间,获得了供货商与客户的信任。南方的客户预先打来货款来订货,供货商也敢大笔地赊货给龙。这样一下子就打开了南方的酒水市场。后来又加入了两个合伙人:一是龙的外甥,另一个龙的大学同学,字叫刚。
规模就急剧扩大,租了一处大大的院落。业务很红火。利润最高时达到六十多万元。拥有五部车。
可就在2009年的夏天,我在龙这里时,一白净的常州客户独自驾着小轿车来提货。他站在我们屋内昏暗的灯光下哈欠连天说:“我吃过晚饭后装货,到宾馆休息一两个小时就趁晚上连夜回去。可是二十万的货我只带了五万元。剩余款项我回去两天后就把货转手出去后再打来。”
小弟沉吟了一下说:“我们是交往了一年的老主顾,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我连忙给常州客户下速冻水饺,他吃过后就要装货。我担忧地说:“你独自驾车来回奔跑几千公里,人不是铁打的,最好不要疲劳驾驶。还是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再回吧。”
可他满不在乎地摇头说:“妻子快生了,耽搁不得,我得连夜回去。”
我知道硬劝不回。只得看着他装好货后回宾馆休息。
可到了半夜多一点。弟弟的电话就急促地响起。弟弟听完电话一下子瘫坐下来,脸色苍白。喃喃地说:“常州那客户在离我们不到百里的新泰市高速公路出车祸了,人是完了。”弟弟急急地套上大裤衩,穿着凉鞋拿了两万元钱就要开车到新泰。
两天后龙回来,颓然垂头。他蕠蕠地说:“真是惨呀,常州那客户小车钻入前面人家的大货车的后面,车速又快,人齐腰断,水饺还是鲜的,人当时就完了。车子被拖入交通局。我买了两万元的购物券去打点,根本行不通。他对咱们的十五万元欠款只是口头约定,又死无对证。货物被他怀着九个多月身孕的妻子领走。我们这一下子就没有了流动资金。”
我拍了下弟弟龙的肩膀说:“男子汉坚强些,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
龙站起握紧手对自己也对别人说:“重新做起来。”
我回去后给弟弟贷款十五万元,弟弟两月很快赚回了十万元,买了辆厢货。生意更加高效。有时用长两米宽一米的大木头包装箱打包好,用电动三轮车运送到物流公司走货。有时三人轮流开着两辆车远走山西省亲自送货。前面是小轿车开路,后边是厢货紧随,两天打个来回。一次就能赚一两万元。
这样很快就达到了利润六十万。正在春节,刚的女朋友找来想一起回家过年。可弟弟还想趁着春节前再最后走一趟货。
我跟随着弟弟背着背包驱车到银行取货款,那是一百二十万元呀。压得肩膀有点疼。
可就在走货的时候出了意外,导致血本无归,好在人安然无恙。我们与客户按照契约,利润与风险共担。整整赔了六十万元。
大体上把小弟那几年打拼挣得的利润消耗殆尽,只落下两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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