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还没有孩子,却很能理解孩子,尤其是断奶期幼儿,我记得自己对母亲乳房的依恋,馋,欲罢不能。但是母亲已经决定要切断这联系,速战速决消弭它。在农村,给孩子断奶不是隐私,甚至不是件私事。毕竟,这需要遵照一定的规则看个好日子,1978年的日子本身如何,已经一目了然,还需要再挑上加选,我至今佩服他们的乐观,终于,这天时地利人和的日子定了。奶奶们未必不知道,但大妈小婶已经全知道了。在春天的场地上,他们等着捉弄你。来,抱你去你妈那里。之前已经知道不可以再吃奶,母亲已经把它归为要受人笑话的事。我自尊心极强,当然绝对不会去主动讨要。现在被抱过去,周围大家笑盈盈,母亲也在笑,应该可以吃吧,看她不像生气的样子,犹犹豫豫着尝试一下,辣死我了,哇哇大哭,周围人哄堂大笑,极度耻辱,。第二天,还是想要的,他们又来抱,我扭下来了,权衡利弊,终于敌不住甜蜜诱惑,被抱过去,所有人都等着看呢。掀起母亲衣襟,我的天才的母亲,用黑墨汁涂了满满一胸脯。吓得我大叫一声往后一倒一口气差点抽过去,幸亏抱我的人抱得紧才没掉下来。不知道这次如何改变了我的脑组织,多年以后我无意看到黑人女性的胸部,差点昏过去。至今,黑色圆形图片都使我心跳变缓血压降低两眼发黑喉咙发干冷汗直冒。一次断奶,终身伤害。
伤害岂止于此?三四岁的时候,母亲把我横抱在两腿上,一边给我讲故事,母亲并没有看过甚么童话故事,也不稀罕什么民间传说,她给我讲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讲冉阿让的姐姐怎么把牙齿头发卖掉,她发明了一套拔牙术表演给我看,惟妙惟肖,这大概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医科教学,母亲能模仿各种残疾,歪嘴斜鼻,翻眼抽动,瘸腿瘫手,文武昆乱不当,这一切,她用来描绘敲钟人。这些启蒙教育的结果是,我至今没有看她给我讲的这些书。谢天谢地,当年在农场里,父亲的那些知青徒弟没有借给她更多的小说,剩下了很多给我,谢天谢地,她那时候还没有看过什么惊悚电影魔幻故事,并且她不喜欢西游记。
精神伤害的同时,母亲也没有忘记用指甲给我掏耳朵,并且有了实质性成果——干净的耳洞和中耳炎。我长大以后对讨厌的大人装聋作哑总是很成功。中耳炎也并非全是坏事,4岁开始,我就开始了常规的医学见习。一两个月每天拿着40万的青霉素,去医疗点打针。孩子们都玩打针的游戏,只有我做的针是抽拉的,他们只用一根小树枝代替。医疗点的墙上贴着卡介苗等等宣传画。这是我最初的科学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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