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立”并非是指成家立业,而是指人在三十岁时应建立起对待自己及生活的态度和原则,一种人格的独立,“立”即为不变。
八月,夏末秋初。一杯茶,一只喜欢的笔,一本纸张顺滑文字细腻的书,一首后摇,即能度过一个个炎热的午后。
好久没有生病。吃药,喝水,困倦。不想争执与表达,只想听听音乐,看看书,和和挚友聊一些轻快的话题,期待睡醒一觉之后,又重拾对生活的信心。在去看医生的路上,突遇一场大雨,在夏日的黄昏里。很快我们又开出了雨幕之中,雨水逐渐变小至无,到最后没有一丝的痕迹,只剩些许湿润的空气,和翠绿发亮的绿植,充满了生的喜悦。
夏日里同行旅途的17岁侄子,一路抱怨路程的绵长,到达一个地点就拿出手机玩游戏,对世事漠不关心,自私,甚至冷酷。17岁不是应该充满活力,热爱生活,野性蓬勃吗?而为什么这么多的17岁少年却仿佛看透世事,一副谁也无法理解我的高傲姿态,自己为自己锻造了坚硬的铠甲,任谁也无法触碰他的内心。我很想念幼时的他依偎在我怀里撒娇的模样,而那个时候的我也刚好17岁。
和同班的女孩子相约去三天的旅行,去车站搭车,辗转到山里。父母给予了充分的自由与信任。傍晚在旅馆附近散步,四个女生畅聊对未来无限的可能性。三年之后,那里经历了一场大地震,面目全非,成为了一处废墟。现在仍然记得我们花了大半天时间徒步登顶之后的美丽景象。像是拨开了层层云雾,极度疲倦之后直面自己的内心,抑制不住的青春荷尔蒙和一脸饱满的胶原蛋白,我们在山巅之上,大声的叫喊,欢呼,在17岁那个美好的年岁里。后来我们分开,并再也未曾见过面。
大学的时候,和刚认识几天的女生去看李宇春的演唱会,坐在靠后的位置,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偶像,激动不已,热泪盈眶,我曾有过的疯狂追星的日子。演唱会结束之后已是深夜。同行的女生因为未带身份证,被预订的旅馆拒绝入住,于是我们都不住那里。在凌晨清冷的街道上手牵着手,并不为这个夜晚而发愁。走了好几条街,终于找到一家可以让我们入住的快捷酒店。因为太困倦,太兴奋,又很久才入睡。
随着年岁渐长,看待事物的态度与角度有所转变。
17岁的他看到的是旅途中的疲乏与重复,景点汹涌的人群,排队进入时漫长的等待,和夏日里刺目的阳光。我看到的是过程,生命一分一秒流逝的过程。对眼前景物的审美,对一尊佛像的敬重,对一座庙宇的虔诚,对传统文化的欣赏,对旅途中各种情况的接受与坦然。所以他是可以在山区阶梯上冲刺的少年,而我是只能跟在他们身后的三十岁女人。
旅途中除了我的两个青春美少年,还有我刚满三岁的女儿。
提前在网络上订酒店,制定线路,了解附近的餐馆,当地的美食,每个城市的特点。讲给她听。带她去看一路变化的风景,亲身经历一段路途的展开。每到一个地方,我去前台办入住,会引导她发现旅馆的美丽之处。尽量让自己做事果断干脆,对待服务人员彬彬有礼。希望她看到一个热爱生活的母亲,一个充满爱的母亲。
一诺其实已经跟着我们去到过很多地方,她的适应能力非凡。澄澈的眼睛里总会给我们带来惊喜。她在草原像一只小鹿般奔跑,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山数路过的羊群,在高原湖泊里和她的爷爷游泳,大口大口的啃一根羊排,也能一勺吃完碗里叫不上名字的野菜。小脚踩到淤泥里去抓鱼,顶着烈日观察地上搬食物的蚂蚁,下着雨在路边吃用牛粪烤的肉串儿,在沙漠惊喜的捕获一只蜥蜴。跟着爸爸回老家,迅速的和奶奶养的小猫热络起来,她抱它,摸它,也欺负它。稻田里的泥鳅,鳝鱼,蚱蜢,能让她两眼发光,在川北那个她父亲出生的小山村里,她是一只小动物,没有娱乐,只有生活,和夜晚灿烂的星空。
我是三岁的她三十岁的母亲。很多事情在这个年龄之前,我都从未如现在此刻般的明朗清澈。
我在人海中起伏,生命流过种种经历,最后找到一心一意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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