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之牙

  自从两周前在上海整个牙龈部分莫名的疼痛起来，最终确认其中的一颗下磨牙已经在看不见的牙髓深处产生了炎症，不得不进行根管治疗了。由于工作关系，只能在成都实施。
  出于前两次在华西口腔的经验（都是由医学院的研究生操刀），这次听起来比较蛋疼的治疗，我选择了家门口的亚非牙科，一家成都本地颇有名气的私营牙科医院。
  只写最后一次治疗（清理牙髓，放置根管）的感受。一直觉得，比理发师更能指挥国王的，非牙医莫属了（不要意会错，我没把自己当国王，只是借用一个老段子的典故）。在理发椅前面，你自己至少还有一面镜子，可以看到理发师的操作和自己的改变进程；而在牙医面前，你的眼前可能只有炯炯的聚光灯，和盖在脸上的"手术面罩"（那是一块明显手术室专用的草绿色帘布，中间开口，跟你张大的嘴部吻合，其余部分遮住你脸的大部分，包括双眼)。当你躺下盖上那块布之前，你可以隐约瞥见旁边的医生在心平气和地整理各种钳、夹、针、钻、刀、磨......于是在盖上布的那一刻，你的心情是很难心平气和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革命英雄的形象，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光是"渣滓洞"这一个词在我脑海里闪现了不止8次。这时候医生扮演的角色是天使还是李逵，基本代表了目前我国医疗环境的现状......至少亚非的医生让我很快从准备抗争还是投降的忐忑中很快平静下来，可以开始在脑海里勾画，例如是什么样的仪器在我的牙齿哪个部位在做怎样的雕琢（因为你是看不见的）。在各种想像和触感中，反倒没有疼痛，因为已经没有了神经，严格来说，这颗牙齿现在是没有灵魂的，变成了机械装置。有一个阶段，是在装填根管之前，要对每个牙髓管腔（磨牙有三个）进行拓宽和研磨，医生用的是像缝衣针形状但是带锯齿的尖针。在那一阵子，牙齿被磨得很痒，不疼，是真的痒！活了几十年，第一次切身体会到"恨得牙痒痒"的原来真有其事。
  三轮的治疗，根管已经就位。没有太多的波折和疼痛，有时候即便是躯壳也有明显存在的价值。生活于是在冷热酸甜中继续，就像门前的府南河水，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