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头】
我捧着一副我刚刚完成的油画,用最好的相框相衬,上好的丝绸作为包装。画的内容是一个人,一个看上去有些邋邋遢遢,浑身有种要实化的戾气,头上的脏辫十分有个性地全部往后梳,脸部的轮廓都被很好的描绘出来,一个英俊带着痞气的男人。但他的双眼却是温柔的,那不是他都眼睛,我从来就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是我看向他时候的眼睛,那种渴望、暧昧、温柔、隐忍揉在一起,不知道成为了什么,堆放在那里很久了。
虽然积上灰尘,但那却一点也没少。
我要把这送给脏辫,或许他能因此明白我的心意。
我捧着这份礼物从舒适宁静的的住宅区出发,穿过干净繁华的街道和肮脏吵闹的集市,就要来到他经营的那家小酒馆。
转角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只死猫。
那应该是刚死没多久的,地上的血像一块上好的红色丝绸,从它那被撕裂的肚子里呈放射状的铺展开来。血液还没凝结,在好不容易从屋顶狭缝投下来的阳光下散发着让我目眩神迷的光,那好像把砖石碾碎了撒上去一样。它的内脏还没被吃完,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是因为裂痕像是被某种动物牙齿撕扯开的。话题拉回来,它的内脏虽然没被吃完却也就剩下了个心脏了,那颗心脏还在进行着他日复一日的工作,扑通扑通地往外有一下没一下的供血,血液滋了出来。那双眼睛是蓝色的,就像我头顶……不对,墓土的天空就没蓝过……好的,就像书上说的天空,大概就是这种颜色。那两汪蓝色逐渐失去焦距,瞳孔开始涣散,那是生命跑到终点的体现。【这一段爱猫人士劝退啊!】
我能看到这么清楚是因为我蹲了下来仔细观看它就要完全死亡的全过程。一般人看到死猫死狗一般都是怜悯同情或者厌恶恐惧,而我和他们不一样,因为我心里住着一只野兽,一只嗜血的野兽,我喜欢这样流血血腥残暴的场景。
这让我前所未有的舒畅,甚至有点像吸入某种药物一样让人上瘾。我像一条重新被投入到大海里的鱼……
“平头?”突然一个鱼雷一样的声音又把我这条鱼炸回到岸上,我也果真像一条鱼一样在地面上扑腾了几下,瞬时间出了一身冷汗。
“你蹲着那里干?在吃屎吗?”脏辫倚靠在小酒吧的门框上,俊郎的面容,健美修长的身材,比我画的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是个在上流社会也不可多得的帅哥。离我们初次见面已经过了三四年了,他看上比之前成熟了许多,也更有魅力了。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凭空多出几分颓废的美感,嘴角带着笑意说着他们地痞流氓的话。
“没,就是最近好像很多死猫死狗的样子。”我岔开话题,从地上起来,挡住他看向我身后美景的视线。我走到他面前,看见他眼里对小动物的怜悯和对施害者的厌恶。
我把手里的画递了过去。
【脏辫】
我接过平头送过来的的方方正正的一个板子,一脸疑惑地问:“什么来的?”他低下头不去看我,小声地说:“送你的礼物。”
这家伙就是这样,从来不直视我的眼睛。正眼看我又不会被我吃掉。算了,他或许就是这个样子。
我三下五除二地手里的包裹解开,包裹着的布料摸上去十分的高级,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用好的布料包个破板子,等我看清我手里的东西后,我吹出一声口哨声。
“你……喜欢吗?”平头的反应总给我一种小姑娘给情人送自己亲手做的巧克力的错觉。我回答:“画的挺好啊!跟我很像啊!要不是我印象中没有给你拍过照我看还以为是照片呢。果然你通过画画来调整心情之后,画技上涨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他的头低的更低了,好像要被我拍到地里去了。
“不说这个。”️我把他带进来,再把送我的礼物收好在前台和钱锁好的柜子里。“我们去看热闹去!”
说完,我拉起他,从我那破破烂烂的小酒吧出来,穿过肮脏今天却格外安静的街道,没有以往热闹的市场,来到人头济济的广场。
“这里是?”平头说着,有些瘦弱的身板被人流挤开,离我有点远,拽的我拉着他的手有点疼。我骂着把那些把我两隔开的人推搡开,把他拉了过来。他反应不过来地一下子被我拽到怀里,我感觉到与他不符合有力的心跳声,和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高级熏香。
“抱歉!”平头刚想走,就又被人人挤了回来。来回几次,他投降了一般靠在我胸前。
“没事,人有点多。”我抓紧他的手。
“这里这么人是因为今天是现任墓土总领正式上任的仪式吗?”平头在我怀里缓解尴尬地开了话题。“当上一任总领失去后,会有一段时间的空档,期间会让禁阁长老代理一段时间,直到他们找到总领的转世然后对他进行培养,直到20岁才会让他们回归自己的宝座。”
“而我们墓土崇拜武力,总领回归的仪式就是他一个人在广场上建个擂台,来者不拒地接受别人的挑战,一天下来了,能一场不败才算正式成为我们的领主。不然就要继续接受被搁置一年,下一年再来。”我接过他的话,看向擂台上带着头盔的男人,银白色的长辫从头盔底下滑出来,被他缠着自己脖子上。此时他正面对一个比自己还要身材魁梧两杯的肌肉男站着,身上方便运动的短衣短裤暴露着他健硕的的肌肉,恰当好处,十分吸晴,大大小小的伤口爬在他的身上,衣服也不太体面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看来这位兄弟已经挺了很久了。
我流氓地吹了声口哨,说不清是对大秀肌肉的人耍流氓还是对他能这么撑着的喝彩。
那个大块头咆哮着打过来,一个比男人脸还大的拳头迎面打了过来,我好像听到了拳头撕裂开空气的声音。男人一个轻飘飘地后压腰,身体像只柔软的猫拱成一个桥,然后腰一有力,脚一蹬,又像力量强劲的豹子,一击脚踢正正地打到那人的下巴。
场下的人发出一阵阵喝彩,掩盖了那个大块头下颚骨被踢裂开的微弱声音。那人疼的拖着自己的下巴,拖动自己像个小山的身体,胡乱地挥动自己的手臂。那男人左躲右闪,并没想要下死手,而是一边往擂台旁边退,一边引诱那人走过来:“来啊!来啊!”
“臭小子!”那个大块头冷不丁地爆发出迅速地速度,在就要差一步就掉下擂台的时候一把抓住男人的头盔。
其实他是想抓住男人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的,但那个男人十分敏锐地感觉到危险。在他抓向自己的一瞬间,按下了头盔的扣子,自己从那唯一的保护脱离出来。
我的瞳孔立刻收缩起来,瞳孔不可自制地颤抖。
那个像山一样的人被男人一脚扫了下去,我看着他从头盔下显露出来的脸,那张脸让场下的人声更加沸腾了。
“龙骨——!”我的喊叫理应被人声淹没,但龙骨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望到我这边来。
【龙骨】
“呼呼……”我看着倒在擂台下不省人事的挑战者,喘着大气。这些挑战者大部分都打不过我,这也是正常。但这没完没了的,我也是很累了。
我看向擂台下面的人都有些重影了,我好像还听到了脏辫的声音……我看了一眼裁判捧着的那个沙漏,终于那个沙漏只剩下了一点了,只要……只要再打败一个,我就能正式成为墓土的总领,等在总领们的会议上见到那个人了,而不是每年一次地更新他在吊坠里的照片了……
“龙骨!”一个真真实实的声音从擂台下爬上来,我抹了把脸上的汗,汗水流进眼睛里刺疼了我是视线。
“你也是来挑战我的吗?来吧,少废话。”我根本就看不清来人长什么样,只觉得声音怪耳熟的。
“龙骨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说你不是他们,不是上面的人,我还信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你是墓土的继承人?还是我根本就不值得你信任?”
我眨巴眨巴眼睛,让泪水冲刷了眼睛里刺眼的盐分,但依旧看到不清楚。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脏辫?”
“对!是我!好家伙你!TM的我们俩在一起这么久你都没说过你是!虽然我也隐约知道你是上面的人,但没想到你……”
“喂喂喂!你到底是来打架还是来嘴炮的?”擂台下有人叫喊道。
“对啊!再说下去就到时间了!快点打啊!”
“各位请安静。”裁判今天一整天都站在那里捧着那个有她半人高的沙漏,一滴水一粒米也不摄入,让我一度以为她只是一个假人。这时候她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像雪融化形成的水,清冷干净,带着远古神秘的庄重感,让吵闹的众人瞬间臣服下来。“我们一致认为是以沙漏漏完之前上场的挑战者与继承者决斗完成之后才算完成试炼。”
“好啊!我两多久没打过了啊!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退步吧!”脏辫说完就一脚提到我刚刚踢那个人下巴的右脚的脚踝,然后又一击手刀打在我右手臂上。这两处都是负着比较重的伤,没想到脏辫这么缺德,竟然直接往这两个地方到。
“你奶奶的……”我咬着牙一手把他的右手扣住一个擒拿术把他撞在地上,我听到他肋骨断掉的声音。
“你还真是不讲情面啊!”说着他一拳打在我脸上。
“彼此彼此啊!”我一个肘击打在他后腰上。
【平头】
龙骨……他,是墓土的继承人吗?
我还在台下消化这个重磅消息的时候,脏辫已经冲了上去和龙骨扭打在一起。他们都十分了解对方,一招一式都打到对方身上却都还有还手之力。鲜血,汗水,暴力,美学,这都是现在让场下的人兴奋雀跃的东西,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真是疯狂啊。
当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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