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站

2019-05-08

一晃假期结束了，呆在家里就不想再出去，假期一延再延。几天前，就有电话催我回厂，我这回任性了一回，打死不妥协，大不了不干了，非要多呆几天。仓库里早已兵荒马乱，我的责任心还是战胜了儿女情，不得不回去收拾残局了。

这回是堂姐心软，她念在我难得回去陪伴孩子，才一忍再忍，让我多修了几天。

我又上了这辆绿皮火车，几天前回去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

那天天空下着小雨，我下了班背着背包就直接赶往石龙火车站，去赶上这辆带我回家的绿皮火车。我只是打到了一个站票，路途的艰辛，抵挡不了我要赶往终点站的热情，我的终点站就是我的家。

现在的终点站是远方，所以内心是惆怅的，我不住地回想那趟回家的旅程，我多想自己可以不顾一切又奔赴回去。

上了拥挤的火车，我一个个车厢走过去，两眼四处张望，只想求得一个可以安安静静蜷缩整个晚上的角落，好度过这个漫长的，嘈杂的，湿冷的无眠夜。

当我挤在满是人群的过道里，连通行都是那么难，我无奈放弃了搜寻。我只得挨着人家的座位旁这里站站，那里站站，实在累了，就靠边蹲下去。有时还是可以碰到好人，他们挤出座位的一点点空间，让我可以坐一坐，还好我个子瘦小，能这样坐一下，这也实在让我舒服不少。

这样的奔波，我感到累也感到苦，可当我回头看看，看着那些挤在过道上的人群，有些胡子拉碴的年轻人挤坐到了过道面盆上，有些拖家带口的，还拎着大包小包，带个小板凳就这么挤坐在过道上，有的女人怀抱里还抱着婴儿……

餐车，食品车，乘务员来来回回，他们不时地给他们让道。半夜时分，车厢里的灯很暗沉，照着一张张披头散发，面色枯黄的行人，我也是这样的一个行人。

我看着他们，也是看到了自己，内心瞬间充满了心酸无奈，看到他们的苦，我还有什么是苦的呢？

挨到了后半夜，我实在累了乏了困了，找到了一个过道。靠厕所边上睡着一个老人，他身下铺了张报纸，脚边的垃圾桶旁放着一个装满物品的胶桶，我也顾不上叫醒老人，直接坐到了那个桶上，除了垃圾桶在旁边感到有点不舒服外，这个桶子还是坐得比较舒服的，我顿时感到一种幸福呀！

我坐在凳子上当起了一个旁观者，我看着老人熟睡的模样，心中不禁充满了感伤，人这一辈子到底要劳累到什么时候才能歇歇脚啊？到底有多少个终点站去赶才能跌跌撞撞地到达我们人生的那最后一站啊？

老人满头白发，看上去至少都60多了，他把身子弯成了弓形，以不被人打扰的姿势睡得很沉。我看了他很久，他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装睡着把这面前的嘈杂置身事外呢？

我轻轻地叹息一声，怕惊扰了他。我想他是为了什么四处奔波？这样的老人都在好好生活，我们又还有什么可以去抱怨的呢？

我现在回厂打的是一张坐票，我不用满车厢去找座位。五湖四海的行人在我的身边来来回回，面盆架上，过道上，车厢连接处依然挤满了人，也依然有躺在地上的男人，女人，工人……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在路上奔波？有多少人有一个不用出走的安乐窝？生活多有不易，我们一路赶往一个又一个的终点站，最后还是得留有遗憾的来到人生的最后一站。人生亦苦亦是甜，年轻时我们还是少些抱怨，多些拼搏，留下一个少些遗憾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