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与你有缘,许多读词的人和我一样,喜欢你,就连季羡林大师也不例外,他在“对我影响最大的十本书”中提到:在这群灿若列星的词家中,我独独喜爱纳兰性德。因为这一共同爱好,我感觉季大师又平添了几分亲近,向大师致敬!
青春年少时,喜欢读武侠小说,最喜梁羽生先生写的刀光剑影,在《七剑下天山》中,各位大侠招式凌厉中,偏偏有一位贵胄公子写词抚琴,与冒浣莲私交甚好,偏偏还是一位满人,他是纳兰明珠的儿子,当时年少,不作多想,只是奇怪:“居然有满人也会写词?”好奇心上来,查了查资料,居然真有其人,纳兰性德,字容若,家世显赫,英年早逝,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他,会令我念念不忘,会让我掉进他编织的词海里。
上了大学以后,周末就在宿舍里谈天说地,毕竟是十几岁的女孩子,远在千里之外,都很想家,睡在我下铺的柳忽然曼声吟道: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就这简简单单的几句,顿时让我心有戚戚,我悄悄问她:“这是谁写的?”她笑了:“喜欢吧,这是纳兰性德的长相思。”见我还是一脸懵懂,好心提醒道:“纳兰容若?”仿佛劈开了一道闪电,青春年少时的记忆纷至沓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他是谁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我喜欢上纳兰的词,与他有缘相会,那么多的诗人词家,我只喜欢他,时至今日。
我是一个念旧的人,无论是人是物,细读纳兰,发现他更甚。好友离别,各为前途奔波,有时候,有的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再也不能相见。离别之际,举杯送别之时,总会想起纳兰的词:“把酒留君君不住。莫被寒云,遮住君行处。”那种欲说还休的情感,那样的愁绪满怀,都被他写活了。可是生活总是千疮百孔的,好多故事都只有一个美好的开头,仅仅是一个美好的开头,我们往往猜得到故事的开头,却无法预料结局,我们都躲不开命运之掌的轻轻拨弄,也躲不开尘世间的那只翻云覆雨手,这个时候,我们是多么希望回到最初啊!面对众生的悲欢离合,我的心里只是反反复复萦绕着那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纳兰,你的目光太透彻了,短短七个字,炸断了多少故事的尾巴,无论是词,无论是人生,那后面的结局都是怎样的结局?无论怎样,这日子还得过,寻常人家,斗升小民,总得为生活奔波,周而复始,总会令人厌倦,那么,让生活有点亮色吧,像李清照和赵明诚夫妇那样,“被酒莫惊春睡意,赌书消得泼茶香”,生活中,还是得有书存在的痕迹啊,这样,一卷在手,有人相伴,往前走的时候,才会感觉不艰难。可是啊,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那么多的挫折、失意、烦恼,总让人欲说还休,往事也是如烟,“沉思往事立残阳”,所有的一切,只化为轻轻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纳兰的词,总是这样令人百读不厌,咀嚼再三。
我与书有缘,更与词有缘,倾尽一生,最喜纳兰的词,读他的词,缓缓道尽月圆月缺,悲欢离合,情感被他的词所左右,我无怨,一见纳兰误终身,我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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