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有句著名感叹:“我孤独了。”“啊,你配吗?”尼采发出此种感叹,并非狂妄,他一是表明自己有资本,二是揭示一种历史与社会现象:芸芸众生,孤单者、孤寂者众多,孤独者甚少。
孤独是种境界,其思想要么揭示时代本质,要么超出时代现实,因而难为时代所容、所接受、所传播,属于“独孤求败”之类。
鲁迅先生对吃人的封建礼教、国民的劣根性、反动阶级、反动文人的揭示与批判,深及根源、鞭辟入里、入木三分。他性格耿直、爱憎分明;他文字犀利,思想尖锐;他是名战士,也是名勇士,却因毫无对手,成为名副其实的孤独者。
今日读周国平先生的《中国人缺少什么?》(前言),我才理解周先生所言,王国维也是一名孤独者,是我们需要仰望的人。
阅读此书前,我只知道王国维先生是国学大师,著有《人间词话》。该书集中体现了王国维的文学、美学思想,是中国古典文艺美学史上扛鼎之作。
虽说《人间词话》是中国古典文艺美学的扛鼎之作,但王国维先生在这一领域的研究、探索、表述、总结并不孤独。虽然其他学者没有取得能与他相提并论的成就,但他们总算是承前启后,研究同一领域同一问题的人。
时代造就英才。甲午战争的惨败,唤醒了知识界精英,掀起了真理与思想救亡图强的西学热潮。在这些精英中,王国维先生是把德国哲学引进中国的第一人。
之所以讲王国维先生是孤独者,是因为他与其他西学派人士不同。他抛弃了西方哲学的实证主义、功利主义,主张哲学的“无用之用”胜于“有用之用”,其精神价值远远高于实用价值。他提倡的哲学核心思想与目的是让国人建立信仰与法治精神,这与当时时代以及所处时代人的思想、思维背道而驰,因而不被接受,不受重视、得不到传播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正如周国平先生在其著作前言中指出:“王国维的个性中,有两点鲜明的特质。一是灵魂的认真,二是头脑的认真”。王国维先生的精神世界是唯美的,近乎于完美主义,他的学术研究才是他的精神栖息之地。也正是他的过于认真、纯粹、完美,造成了他在五十岁时选择了自沉。
古今中外,很多有卓越的思想家,他们因为思想具有超前性而成为孤独者。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国家的不断发展,他们的思想又重新回归人的视域,并熠熠生辉。王国维先生关于精神文明远比物质文明更重要、精神文明的建设比物质文明建设更困难的观点,已经或是即将被历史与实践证明。
每个民族、各个领域,都需有孤独者存在。这些孤独者属于“仰望星空的人”,他们仰望星空,我们仰望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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