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与一个还拥有寒暑假的朋友聊天时不慎听到的噩耗,他们放假了。我表示很吃惊,当然,反应并非因为他可以去度假了,而是源于这件事背后的意义。除去作为教育工作者,一年有着比其他人更长的假期这个事实。
当我们手数日历,也能看到这一年余下的时光确实是不多了。春节,近在眼前,而我们却距春节越来越“远”。
壹
此刻,依然有无数的人在为了回家而焦急的忙碌着。因为春运,他们回家的路变得异常遥远,一票难求的盛况一如往年。前几天,在外工作的叔叔便托我给他订返乡票,和前几年一样,刚打开网页票就刷没了,此情此景,我不由得想起9年前那次奇幻之旅。
2008年1月28号20:08分的厦门到重庆的列车上,多了我和父亲。那天下着细雨,我跟父亲下午四点就过去车站了。你也别说我去得早,四点的时候连候车室在哪都看不到,用人山人海都不足形容。大概七点,我们被挤进了候车室,也只能找块不像样的地放放行李,座位已然成了奢望。
由于是站票,再加上那几天全国各地普降大到暴雪,列车一路向北边走边歇,而我们只能被拥挤和等待“蹂躏”着。第一个晚上,我有点困,趴在行李上小睡了会,醒来的时候车厢里已经塞不下人了,这些人都是从窗户里爬进来的,他们先把行李扔上来,随后再把自己透过窗户送入车厢。那时候车门都没开,因为人太多太多了,车门已被堵死。没想到,刚刚那一小睡,竟是未来三天里最好的时光。
第二天早上七八点的时候,窗户又迎来了一部分旅客,直到脚抬起来都找不到地放下去的时候,终于没有人上来了。窗外气温只有几度,而车厢里超过了30,还是在没开空调的情况下,这其中我也贡献了小部分的CO2,更多的,是来自那些整天到晚都斗地主停不下来的壮士。一天,两天……,直到三天三夜后的31号下午,我才到达了目的地,这一次,我也是从窗户塞出去的。
也是这次亲密接触,使我对春运有了割舍不断的情感,且在这里谢谢天朝吧。
贰
春运让回家的路变得艰难,而越来越快速发展的物质文化则在某种情感上疏远了我们与春节的距离。
年少时的春节,会拿出规划了一整年的心愿单递给母亲,她会一一的把上面的东西都带回来。其中包括弟弟最爱吃的辣条、旺旺和玩具枪,我最心仪的钢笔和梨,那时的生活充满了仪式感和满足
现在回家,再也回不到以前“聚众”推豆腐的场景,看不到你来我往打糍粑的喜庆,也感受不到往日烹鸡宰羊的乐趣,也欣赏不到村里摆墨写对联的惬意;你看到的,是每家每户大包小包地从市集往家里运东西,看到的,是他们拿着已经准备好的食材直接下锅,看到的,是从镇里农信社拿回来的对联直接贴上。
或许是因为成长,丢掉了以前不得不去完成的“期待”。而今,伴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生活水平的提高,让越来越便捷的生活方式取代了以前的事必躬亲,与此同时也带走了那份仪式感和满足,快乐也日渐趋无。
叁
现在回家,听到最多的是人们不厌其烦说的那句,现在过年真没意思,找不到人耍,耍啥都没感觉。
这就是如今的年味,你会发现邻里不再像以前那么热闹了,当噼里啪啦的放完鞭炮,大家各自吃完饭,关上门,打开电视就窝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满屏的发着,新年快乐,大吉大利,然后开始疯狂的抢红包。
犹记得多年前,我们是这样玩的。
洗漱干净后,各自穿着期待了一整年的新衣裳,拉着王爷去叫幺鸡,再一起去潘潘那里集队,大家一起去做着“该做”的事。
哪家放完鞭炮就去捡哑炮,然后悄悄的从里“偷”出一炷香点燃,捂上耳朵后,再一颗一颗的扔出去,扔到水里、扔到田里、扔到八毛的脚下……
最后回到家里,才把指甲被炸飞的那只手藏到口袋里,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会记得快乐。
肆
可是你长大了,参加了工作,被更多的问起关于工作的事情,月薪多少,老板怎样。当然了,还有一压轴的终极boss,某某某,怎么没把女(男)朋友带回来啊?今年好大了?哦,年纪不小了,是可以考虑了。我们作为长辈的心愿你要清楚,趁现在老头子还能动,可以帮忙照看孩子,最怕的是,到时候撑不住了没人看小孩你们多麻烦。所以,我们安排你们相亲也是没办法。每次听到这里眼角都会湿,但却无法唤醒另一个人出现。
依我看来,《论青中年的婚姻现状及解决办法》这项民生工程写进十五规划已经很有必要,这个困扰老中青几代人的难题已迫在眉睫,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期。扯远了,回正题。
我们曾无限的期待着新生活,而生活回馈我们的只能是有限的回响,纵是如此,我们仍无保留的期待着,因为这是生活。
END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变得越来越畏惧过年,其实,我们并非害怕过年本身
只是害怕面对那些荒芜的期待
害怕面对家人亲朋突如其来的关怀
害怕自己让长者的期待一次又一次落空
而我们同样盼望着过年,除了一种让自己休息的形式,仅存的一丝希冀便是能和家人团聚。
当步入社会,你我都过着和家人聚少离多的日子,不知觉间,岁月背着你在父母的双鬓立起了银丝,你也知道,他们终归会敌不过时光。
所以,即便是不想过年,只要家中还有守候,你就一定要回来看,看看最年轻最可爱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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