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画作带回家,在书房反复的端详,然后用图钉把画作钉在墙上,时不时的偷瞄几眼。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纸张逐渐的泛黄,我才意识到,画作应该裱装起来,才能保持原有的味道。
装裱店是在丰城的华春路一个很深的小巷子里,如果不是打过电话,冒然的过来,肯定是难以找到的。老板姓钟,是一位富态的穿着整洁的中山装的中年男子,三十多岁,国字脸,头发打了发胶亮油油的像是抹上了一层蜜蜡。我走进去的时候,他正闭着眼睛左手在随著音乐的节奏轻轻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右手上拿着一串阴沉木的珠子,来回的自由转动。听的是一首舒缓的《I Fall in Love Too Easily》爵士乐,我敲了敲门,歉意的道明来意,他打量了我一会然后悠悠的说,我知道了。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又把眼睛闭上,继续的欣赏他的音乐盛宴。等到这首歌结束了他好像才想起有我这么一号人在他面前坐了好一阵。
《我太容易坠入爱河》这首歌旋律轻快悠扬,午后听上一曲,上午的烦杂以及焦虑都会随着旋律的音符荡然无存。我说道。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接着再一次的问明我的来意之后。
他尴尬的不好意思的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朝屋外喊了一声,章师傅。不一会儿,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男人不修边幅,头发蓬松,像有一个礼拜没有经过梳洗似的,很是脏乱,眼睛深邃,炯炯而有神采,身着长衫,长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色泽,身上还有一股莫名的气味,像是油漆的味道。猜得出他刚刚在给某个作品上油。
钟老板跟他讲明我的来意,他瞅了瞅我,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跟我来。
有一次我问明捷,你怎么认识做装裱的。
他不以为意的说道,这没什么,上次那个做装裱的是我一个生意上的朋友的朋友,在一次酒桌上认识的,他有没有为难你吧。
我说,没有,挺客气的。
之前我跟明捷说过,我有一幅画要装裱,问他有没有认识的朋友,没过多久,他就发来一个电话号码,还神秘的告诉我,提他名字有优惠,我懒得理他,没正形的。这是后话。
我把这幅我梦中的女孩的油画慢慢的在师傅面前展开,还瞄了瞄师傅的表情,他淡然的神情,使我沮丧,原以为他会说上两句,可直到我完全张开整幅油画,也没见师傅流露出哪怕一丁点的神情。我平息下心里的躁动,深深的呼吸了下新鲜的空气。
然后问,多久能够帮我裱好。
他这时才认真的打量下这油画,瞅了瞅尺寸,给了我一个不是很明确的时间,下周五吧,下周五您过来,这几天比较忙得先给别人的裱完,您看成不?
我没什么过多的需求,只是单纯的想裱起来,然后挂在我的书房,并不是很急。我跟师傅说,可以的。
于是,师傅自顾自的忙活,也不在招呼我。我也很随意的在店里四处的浏览,东瞅瞅西凑凑的并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存放在这里的作品,这让我对这师傅有了一个初步的直观的认识。
经过闲聊,我知道了这个师傅姓章,外乡人,在这家店里从事装裱以及修复字画的工作。说到工作,章师傅很健谈,而且具有极强的渊博的知识,这是我羡慕的地方,特别对于字画方面的,我觉得,如果就是这样唠嗑他能说上几天几夜还不带重复的。章师傅一边跟我闲谈,一边还没忘记自己的活儿,他正在修复一副油画,看纸张的成色应该是上个世纪的作品,油画的边缘有些许破损,中间的靠右上角的位置还有一抹浅浅的水痕,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若对着光线,就非常明显。我走过去,认真的端详着章师傅的每一个动作,只见他把油画在桌子上捋平,然后用一张干净的毛巾敷在水痕上,在把水壶中的开水往毛巾上不断的喷洒,我就问他,为什么要用开水,他说,这样就可以祛除油画上的水痕了,我见他这样来来回回喷洒了好几次,之后拿开毛巾,水痕果然浅显了许多。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我们的闲聊。接完电话,我向章师傅告别,并向钟老板辞行,因为公司出现了问题,必须马上得回去处理。于是我们互相留下了通讯电话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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