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蛋

我是村里最笨的孩子

为了让我有学上，母亲在天黑以后

一手牵着我，一手抓着一只母鸡

向校长家走去

走在路上，母亲不时停下脚步

伸出两根手指，扣那只母鸡的屁股

嘴里不停念叼——你呀你

怎么这么不争气！

到了校长家，校长正在吃饭

母亲把鸡放在地上，躬着腰

说了让我上学的事

校长打了一个饱隔说——没问题

明天就让他来上课

我站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看见那只绑着双腿的花母鸡，竟然趴在地上下了一个蛋

我轻轻拉了拉母亲的衣角，指了指地上

母亲没说话，迅速蹲下身子

把那枚鸡蛋握在了手里

出来的时候，母亲把那枚鸡蛋递给了我

它还热乎乎的，蛋黄外面包着一层透明的软膜

鸡蛋在我手心里微微蠕动，我一边走

一边小心地托起右手的掌心

经过一个水坑时，轻轻

跃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