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工作生活的城市无锡距离老家有二百多里远,当初出来闯荡世界,由于经济捉襟见肘,同时也年富力强,所以常常骑着单车回老家。虽然号称八小时,其实去除中间轮渡长江和吃饭的各自半小时,共计耗时只需七小时。
事实上最初自己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是乘坐长途客车往返两地之间的,之所以决定单车往来,主要受到以下三个方面原因的影响:
首先,爸爸时常向我宣讲当年他是如何仅凭一辆28寸载重永久牌自行车(即单车)往来这无锡如皋的英勇事迹,他老人家曾绘声绘色向我讲述了他N多次奇遇,遗憾的是我几乎都不记得了,记得的反而是一回他刚出发到我们镇上(磨头镇,一个听起来很恐怖的名字)就不知道什么原因决定不骑单车的事儿了,当时他把车就往路边水渠的草丛堆里一扔自己就搭了一辆卡车出发了,回来时那车还好好躺在原地。为此特地让爸爸到现场给我指点了那个地方,虽然具体地点如今已不可寻,但从那时起,我就想:“有一天长大了,我也一样能行!”
其次,当时本村和周边村庄也有很多的人(以生意人居多)经常骑单车来来往往。她们当中甚至有部分是女同志,这极大激发我的雄心壮志,须眉岂能让与巾帼?
最后,那时候交通还不很便利,路况车辆都不尽人意,长途大巴一趟往往需要耗时四个多小时,而通过打听,骑单车一趟所需时间也就八小时光景,可以省下一笔在当时(考虑到物价增长,即使是现在也)不算小数目的车费。
因此决定单车闯天涯。
第A次
这次的出发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选在在了夜里十二点,我向上帝发誓(虽然不信上帝)绝对是凌晨0:00点!似乎是因为白天太热的缘故吧。
那次我们一行共计有4-5个人,都是男的。
请注意以上两个特征(夜+男),它决定了我们随后行程的遭遇。
初闯世界的我白天尚且不熟悉无锡市的道路,更何况夜里,在带头大哥(听着像天龙八部?)的率领之下,准时出发。没过多久,我们遭遇到了第一支夜间联防队,被迫停下,开包,受检查,没收违禁物品(类似一个仁兄不知道哪里搞来的透明胶带等等),放行。
于是继续前行,遭遇到了另一支夜间联防队,被迫停下,开包,受检查, 没收违禁物品,放行。
于是继续前行,遭遇到了第三支夜间联防队,被迫停下,开包,受检查, 没收违禁物品,放行。
于是我们继续前行,遭遇到了第四支夜间联防队,被迫停下,开包,受检查, 没收违禁物品(早已被前三批搜走了),放行。
终于走出了无锡市界,并很快过了长江。
天依然黑得很,在无锡市地域,沿途路灯眷顾,所以和白天没有太大区别。但是过得江来,经济发展的滞后在交通方面明显体现出来,没有路灯。所幸法律面前市市平等,地面上的白色交通线都是有的,微弱夜色里隐约生辉,凭借着它的指引,我们前后一字排开全速向前,确保不至歪到路边的田地里去。
早上八点准时到达老家。
第B次
虽然人们常说老马识途,但是我想说的是老马也有失途的时候。
每次回老家都会从靖江市边缘小小穿插一下。但是有一次从老家回无锡市的时候,却不小心骑到了靖江市的市区里去了,后来在很多好心人的指引下才又回到了正轨。
后来总结经验教训(其实这次只有教训),分析研究发生迷路事故的直接原因,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在经过靖江市之际,有一个丫形路口,向老家方向行进时从其中一个分支进入主干道,而我在返回时候误入了另一个分支。
从此得出一个结论,三叉路口比十字路口有时候更令人难以决策,更令人迷茫。
君不信:三叉路口交通事故远比十字路口高,而且高得很多。
第C次
由于有了多次往来经验,这次决定独自一人单车回老家。
那天,我把出发时间选择在中午十二点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随车携带了气筒和雨衣。
不幸的是,刚出无锡市区,单车就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泄气了,无奈的我只能给车子打一下子气勉强骑一段,就这样大约熬过了三段路程,终于遇到了一家修车店把车给整好了,继续再发。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一点不假,约六个多小时路程下来之后,天也基本黑了,绵绵的细雨也开始下了,从雨密度测算,看来老天爷似乎准备连夜加班下雨,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不想前面遇到了一段正在修整的路段,坑坑洼洼,车子驶过,水花四溅。正在这时后面一堆人马一路说笑着从我身边骑车超越过去,都是中年人模样,注意到其中一个人竟然只有一只腿,但是蹬车如飞。我使劲想追赶上去,却未能如愿,或许是一直逆风行车体力有些不支的缘故吧。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件让我汗颜至今的耻事。
晚上八点多钟,终于到达家乡的磨头镇,熟悉的老桥就在眼前,突然听到后面一声惊叫:“咦,怎么不骑了?”。
自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因为精疲力竭,不知不觉间自己停在了马路中间。
这一次,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到老家。
第D次
不言而喻,次数多了,这样长时间的旅程是很枯燥无聊的。
二百多里地,无论在经度上还是纬度上都不足以造成两地地貌和农作物的显著差异,所以路边的风景于我(们)是没有吸引力的。
于是,测试行车速度这一具有十分重要现实意义的工作开始了,其间里程碑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依靠它们,很快求证出了精确结果:15公里/小时。因为每通过一个里程碑所需要的时间正好是4分钟。
就这么一直4分钟4分钟的数下去,通过除法或乘法不难计算出来,我们需要起码数上105下,虽然看起来数字不大,其实它就是7个小时的同义词,朋友你说是不是也很无聊呢。
所以我们决定寻求一点新鲜刺激的因子。
世界不是缺少刺激,而是缺少一双寻找刺激的眼睛,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
轮渡过了长江之后,大部队中发现了一名孤身女孩,似乎和我们同龄(当年美容术尚属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估计她不是大姐大一类人物)。和同伴互使了一下眼色,两人默契地向她靠拢过去,行成了对她一前一后的夹迫之势。
我们的速度调整得和她几乎完全相等,她快我们快,她慢我们慢(如果她停下来的话?),因为中间隔着一个她,我和同伴之间只能大声聊着天,就这样一直同行了将近二十多公里,直到她拐过弯去(或许是被逼的)。
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对她说过任何一句带有丝毫非礼性质的话语(包括口哨),但是如今回想起少年的这一孟浪行径,依旧愧疚不已。
具体有过多少次这样的伟大壮举,没有统计,应当不在十个来回之下吧,在此只能略举几则,再呈少年一时之勇。
2009-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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