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在自家,父母家和街上,超市的奔走,终于在一场毫无准备的洗澡中爆发了感冒。身体最诚实,它会在你疲累的时候,以一种病态的方式善意提醒你:你已经超负荷运转了,是时候停下来休息了。
过年,什么时候不过,都有事要做。到了过的那一天,一切自然都齐备了。过年,于我,已经不是开心或者快乐的事了,这些节日最多的祝福,与我只能停留在祝福中。而我的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已过成了疲累,过成了心塞,总之早已跟开心快乐丝毫不搭嘎。
女儿出嫁了,按照北方人的习惯,出嫁的女儿过年是要回男方家过的,我完全支持。结婚三十年了,婆婆改嫁了,几个哥哥早已成家各自过日子,我的年没有婆家可去。疼惜我的爸爸不顾世俗,一直是招呼我回娘家过的年。爸爸心疼我,我也不能让爸爸因为我为难。这么多年和娘家父母两个弟弟在一起过年,我是抢着干活,抢着花钱,结果就是顺理成章的成了妈妈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出气筒。过年了,儿子媳妇都来了,家里人多,事就多,妈妈就是一点不忍耐的脾气,只要啥事不顺着自己心意,他舍不得说儿子,不敢说儿媳和孙子,那么唯一出气的对象就是我和爸爸。爸爸年岁大了,再也经不起各种折腾,我只好一马当先护在前面当抢眼,就这样,过年于我成了生不如死的地狱。
前两年那人生病,我的年是在医院度过的。医院过年当然说不上快乐,但至少是清净,自在多一点。一家三口一起在医院过年,我关了手机不去给任何人拜年,也不接受任何人的问候,生活简单而又踏实。今年我对过年的规划是去旅居,可惜遭到家人的坚决反对,人到中年,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力感,生活掌控在别人的手里,还谈何开心快乐。你在乎女儿成家了,要给她面子,她的建议得听;父母老了,你担心他们过个年太累,你想尽力帮他们,结果是妈妈不领情,女儿认为理所当然。一个过年,深深地感受到了即使是至亲的人,也无法真正的做到感同身受,每个人习惯从自身出发,很难真正做到感同身受。
昨天早起,天空中飘起了雪花,我不想出门,爸爸却打来电话,说让我过去吃早餐。面对八十岁的老父亲的提议,我总是毫无抵抗力。挂断电话,简单梳洗一番,我又出门去爸妈家。到了爸妈家,弟弟提出让我帮侄女洗个澡,就这样什么准备没有,我被推进了洗澡间。要说小侄女如果配合的话,我也就不会全身湿个透。谁知小家伙各种闹情绪,一会嫌水热,一会嫌水冷,一会不让我动她,说讨厌我,再也不想见到我,甚至将水甩得到处都是,我被迫湿了全身。等小家伙洗完澡,我全身湿透了。没有带自己的浴巾,爸妈家也没有我的毛巾,就这样我湿淋淋的在卫生间搞卫生,清洗侄女换下的小内裤,小袜子,等着身上自然干,虽然卫生间开了暖风,也没感受到冷,但我还是不到一会儿就发现头疼,流鼻子中招了。
这样的尴尬我也就认了,小侄女从小不在我身边,不喜欢我也就认了,小孩子说什么我也能接受。让我心寒的就是我被困在洗澡间半小时,妈妈愣是没管我,除了侄女,家里就她一个女性,妈妈问都没问怎么不出来,爸爸弟弟们不方便,不过问我在洗澡间干什么我能理解。妈妈老了,力不从心,弟弟们一回来,她满心满眼的全是两个弟弟和侄女,弟媳妇。我这个过了门的女儿,她心里是没有任何位置的,要说这么大年岁了,我其实也是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身体的不舒服,也让我的心情变得很不好。出了卫生间,进入厨房做午饭时,我告诉妈妈侄女说的讨厌我的话,谁知妈妈毫不客气地来了一句:你是孩子的大姑,给孩子洗个澡不是应该的吗?怎么还计较一个小孩子说了什么?
妈妈的话让我的心凉到了冰点,我在妈妈跟前说这事,不是要计较什么,如果计较,我怎么还会给孩子洗衣服呢?我承认和妈妈说这事,我是在表达自己的一种不满情绪,但要说计较,我觉得也没必要。弟弟弟媳妇要怎么教育孩子,我不可能有任何看法,说到底孩子是他们自己的,怎么管都是他们的事,我一个当姑姑的有什么立场管这些呢?
当然从侄女身上,我也看出了什么叫惯坏了的孩子。弟弟弟媳结婚十年才有了小侄女,两个人对孩子的纵容我确实是看不惯,但我有什么立场说话呢?孩子是和我有血缘关系,但孩子快八岁了,我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一周,交流就更是几乎没有,不如我的学生和我熟络,我能说什么呢?作为一个资深的教育培训老师,我不看好弟弟两口子的教育方式,但我深知自己的身份,不会自讨没趣,说一些惹人嫌的话。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深远。相信弟弟两口子对于孩子的宠溺也是有底气的吧!
一场被迫湿身,惹得老的小的都不高兴,自己还中招感冒了,我这难道不是自己找罪受。关键是和女儿说起这事时,女儿也说谁让你把娘家事那么当事的。也是啊,那人就不用说了,在他眼里我感冒是活该,女儿不理解我也无话可说,都是我自找的。
午饭后,我拎着弟弟父女两换下来的一包脏衣服,借口自己的洗衣机比爸妈的洗衣机好用,回自己家洗衣服。一边洗衣服,一边收拾房子。那人去了婆婆跟前,我一个人在家很是自在。我从来不在乎多干活,但我受不了干了活,还被人不理解。过年了,家中做彻头彻尾的清理是我最喜欢做的事,虽然哪里也不会有多脏,可年前,哪里不到手,心里都会不安。春节,是一年里最大的传统节日,无论多么糟心,我都要心怀敬畏。比如玻璃,平时,我搁一段时间就会擦拭。因为一年四季里,我总是从我的前窗观风景,不窗明几净,内心里也会不明澈,会很影响心情。至于其它地方,东西怎么摆放,都是我亲力亲为才好。即便别人给我做了,我还是会重新做。我做事一向条理有序,对于给我干活儿的人,自然会有要求,在追求精益求精的窗明几净上,我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
另外对于过年的重头戏,拜年我一向不喜欢迎来送往。春节,我也懒于疏通人情,请客送礼和我这个小老百姓更是不沾边,这方面倒是省了我不少时间和精力。对于娘家的长辈,我是有闲,有事去拜望,至于过年我就不想走那个形式了。那人家这个城市就一个婆婆和三哥,以前我也会在春节时勉为其难的走动,今年因为他侄女担保的事,得罪了他哥,我也就乐得清闲,直接不上门惹人讨厌去了。至于亲密友人的走动,我们平时有喜欢的东西,总会互相分享,无所谓年不年。凡事,我向来简单直接,不喜欢表面的东西,不喜欢走形式。
至于逛商场买新衣服,我是要么早早地完成,要么干脆不买,快过年了,我是断然不喜欢逛街的,人太多,烦死了。我对衣服的欲望越来越低,有几件休闲运动服,就足以满足我。衣橱里的衣服,大多一年也不取出来,买了也是闲着,又会挂起来,还是不费时费力。饰品、化妆品我也从不买,我很少装扮自己,私自以为,干净清爽就是最好的装扮。不是说装扮不好,打扮得美美地,有什么不好呢?只是不适合我,我不想在这上面贪功夫,我也并不擅长。过年,不用逛商场,省了不少力气和心思。
前天老板娘打电话让我领福利,我这兼职三年了,每个节日的礼物老板娘都是给我定然要给我备一份,不在里面全职干了,我已经不计较她给我留了什么,只在心里感恩这份惦记。人就是这样,如果我现在还在全职,那么老板娘给的福利再多,我也会有不满足。不在全职了,反而她给我什么都能让我心存感激。我不是一个物质欲强烈的人,但我也是个敏感的人,在乎自己在别人心里的位置,和人相处我在乎对方对我的在乎,也愿意在心里为那些在乎我的人留个位置。
身体不舒服,昨天下午我就没有出门,在家洗衣服搞卫生,写春联。一下午四幅对联全部写好了,今年的春联就算是完成了。我乐此不疲这件事,也就不会感到疲累。
晚饭那人答应请两个兄弟去吃家乡风味牛肉面,五点半他从婆婆家回来,先是接了我,再去爸妈所在的小区接了大弟父女,小弟因为去了妹妹家,只有我们和大弟父女四人,小侄女不吃牛肉面,我们先吃了牛肉面,再带她去吃肯德基。小侄女还是老样子,一到街上就很难领回家,见什么都要看看,或者买点再走,从五点半到八点半,一个晚饭吃了三个小时。
这一日因为一个人宅家四个小时,整个人状态好了许多,果然独处最赋能,在家静养就是最大的补药。本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年岁越大越喜欢独处,每天最讨厌的就是和不同的人沟通,去揣测对方的心理,判断话里话外的虚实真假,面对各种各样的甩脸子实在是一件煎熬人的事,我承认我天生就缺乏与人相处的能力,但我也感谢上天给了我独处的能力。一个人独处,我总是能让自己情绪高涨,时间变得不够用起来。
无论生活多么忙碌,我都要偷得浮生半日闲,享受独处的美好时光。如果你问我最喜欢什么样的生活?我只喜欢待家里,安安静静地沐浴阳光,感受恰到好处的温暖,有一盆盆绿植陪着我。空的话就练练毛笔字——虽然水平不咋地,但是这个过程可以让我内心安静。那种揉进时间里的岁月静好感,没有闲事挂心头,不用担心未来,不用懊悔过去,此刻便是永恒,最是动人!
上学时喜欢看席慕蓉和毕淑敏,因为她们的文字里写满了“宁静致远”;工作后又爱上了林语堂、林清玄和梁实秋,他们的文字风趣幽默里带着一丝丝禅意,叫人神往。这么多年,工作生活让我焦头烂额,好在有文字不离左右的陪伴才让我有了现在的心境。
年轻时哪懂在家静养,只觉得能出门就出门。虽然不知道自己图什么,但是死活不愿意待在家里窝着。也许那时候住的是出租屋,没有安全感,也许是觉得窝在家里就预示很失败,就会错过整个世界的美好一样。如今不同了,意识到圈子不同,不必强融,也更了解自己——我从来就不是靠社交补充能量的人,我是靠独处充电的那类人。我需要通过在家读书,学习,听课,收拾屋子,搞搞卫生,写写东西等等这些看似无趣枯燥的小事,来给自己回血,让自己逐渐恢复到最佳状态。
人处于浮躁的状态下,就是啥也做不好,什么都做不踏实,什么都坚持不了多久。心无法沉静下来,自然无法做到深度思考,也无法培养耐心,更别提对抗复杂的世界了。用独处来滋养自己,让自己活得坦然而又自在起来。
这些天,打开手机时,时不时地会看到写旧日过年场景的文章蹦将出来,我也不阅读文字,多是会看一些文中插图。儿时过年的温馨场面,会碰触到人内心的柔软。每每看到旧日年的画面,思绪就会飘回到了多年前,脑子里像过电影般地会重温,小时候的年,让成年后的我们,无尽地怀恋和感动。儿时的记忆,会伴随我们一生。
春节进入了倒计时,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匆匆地为年奔赴,而我也在心里开始默念过了年就会好起来的。又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光,完成一篇长长的日更后,我将梳洗一番后,去父母家搞卫生,父母带着两个弟弟去给妹妹的婆婆提前拜年了,我留下来搞卫生,做晚饭,准备迎接上海来的弟媳妇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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