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少年,你还好吗? -
又近年关,大扫除时无意翻出以前的相册,照片里的我正年少,在金黄的油菜花田里,笑得那么美好!
而彼时,我的心里,正住着一个少年。
九八年,我从中专毕业后,父母不放心我独自出远门找工作,执意要我应聘了村小学的代课老师。当时经济大潮席卷全国,好多老师停薪留职,下海试水去了,可学校也不能没老师上课呀,代课老师的需求就多了起来。
阿生比我大一岁,早我一年在学校代课,他是因为父亲病重,才留在老家的。当时年轻的代课老师有五六个,他是什么时候住进我心里的呢?也许是一次次抵头谈画的时候,也许是他温柔含笑看向我的时候?也许就是单纯被他美色迷住?谁知道呢,不知不覚间,我的日记里,我的梦里,处处是他的身影。
二十年前的我,是个腼腆又敏感的小姑娘,白天相处时,小心的收藏好自己的心思,不敢表现出对他一点点的不同,唯有夜晚,在灯下,在日记里,才能恣意的述说。
暗恋一个人,就像心里藏着个惊天秘密,不能对人诉说,独自一个人品尝着那份喜悦与美好,心头又带着小小的遗憾。
阿生的爸爸没有熬过那个冬天,终年四十二岁,很多人都在叹息他的英年早逝。而我,一直担心的都是阿生,我记得那天下着小雨,南方的冬天带着魔性,阴冷直钻骨头缝。路祭的时候,他的姐妹在灵棚里哭,他没有别的兄弟,只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一趟趟出来跪拜答谢。(老家风俗,亲人去世,亲朋好友来送逝者最后一程,儿孙要三跪九拜答谢)
那个时候,我多想向他伸出我的手,稍稍温暖一下他含泪的心。
而我不能,也不敢!
我对他做过唯一出格的事,是脑子抽风,把同学寄来的好感信给他看,见他看完了还问他怎么回。而他一本正经的看了两遍,回答我:我也不知道!
一个学年过去了,第二个学年,阿生没有再来学校,他去了遥远的东莞,在一个鞋厂上班,难怪上学期结束时,他似乎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可为什么最后没说呢?
开学几天后,我收到了他的来信,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并不是单相思!可惜,命运真的很喜欢开玩笑,我并不是这封信的第一位读者,我爸比我先看到,然后,家里每天都开批判会,不能和他交往的理由只有一个,他爷爷死于癌症,他爸爸也是,如果他家有遗传怎么办?
天下父母,总是为儿女考虑得长远,然而,这是不是太长远了?
母亲多天的泪水,成功堵住了我通向爱情的路。我没有给阿生回信,后来他又来了几封,都被我珍藏在日记本里,那年,我十九岁,鲜花般的年岁,但我,已遗失了我的心,它跟着别人去了他乡。
三年后,我也奔赴东莞,去阿生上班的工厂找他,却听说年前已去了温州。从此,我再没听过他的消息。
阿生,多年未见,你还好吗?
我很好,希望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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