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西安,阳光暖暖。
坐在窗口,看着寒秋的校园被阳光装点似微冷的初春。二十天的阴雨蒙蒙让今天的阳光格外惹人珍爱。
唇上的手术疤痕还很是红肿,但身上的暖意驱散了心里些许的介意。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是先天唇裂儿。
不幸中的大幸,九十年代的中国,广东广州吸引了一大股农民工流,年轻的他们从西到东跨越高原山川来到千里之外,为了未知的憧憬与些微的希望,扎根生存中,生下了我。
我不曾问过他们,看到我的瞬间或者是过后他们的感受。我明白的的是,在哥哥不得不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时,他们一直都将我携带在身旁。
至今,我记忆里最深最远处,有这样一个场景。大大的菜市场,他们忙碌于卖菜的前一个菜台,而后一菜台,小小的我被安放在一堆菜中间,抬头望到的是一层一层的菜,听到的是喧闹的人声,然后……。
再然后,三口的我们回到了家乡县城,也多了一个他。我有时候在想,嘴上的两道疤痕究竟是我的不幸还是他的不幸。
对我而言,他们最多的是疼爱,对他而言他们更多的是严厉。对女儿而言,他们要求哥哥让着妹妹。对妹妹而言,习惯于任性的女孩,讨人厌的强盗般的抢夺着哥哥应得爱与关心。没有谁从他角度想过,从疼爱的爷爷奶奶来到严厉的家庭外加一个任性的妹妹,从落后的村小来到城市上学,陌生的同学,讲着普通话的老师,纵横的街道 对于他而言,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我只记得,小小的他常常在父母还没回家时,在黑黑的楼梯里坐着,坐着。
然后的然后,我就这样在或错或对中跌跌撞撞的,从不知到朦胧,闭塞的小城,无序着却又宽容着。没有太多的嘲笑,没有太多的自卑,生活不是小说也不是电视剧。自尊自爱努力着,你的样子就是世界的样子。
朦朦胧胧的青春期在初中来到了,爱美的心扉在每一个少女的梦里开着浅浅的花。开始有了烦恼,外貌的,成绩的等等,一个小猫的喵叫都让我和妈妈大闹一场。
不敢买太好看的衣服,怕别人在看到自己正面的时候浮现出失望的眼神。在陌生的环境里不敢表现自己的长处,在熟悉的朋友伙伴前却玩笑捧腹。为成绩烦劳着,为父母冷战忧心着,为哥哥的叛逆愧疚着,为小说的悲伤结局忧郁着,恼着烦着就走过了初中高中。
太阳光给楼下的树添了层暖色,在母亲唠叨或者是恐吓中,我来到了上大学的城市。
大大的城市,来来往往的人。当叽叽喳喳的伙伴开始安静下来时,当脸带痘痘的闺蜜小声的说她开始把吃宵夜的钱节省下来买一盒面膜时,当公交车上无意扫过的眼神停住三四秒时。我的心开始有了忧伤,有了渴望。
我把想法说给了母亲,我知道,只要是我说的,她就会行动。果然,她同意了。但当过后父亲打来电话,问可不可以过年后,现在家里资金紧张。我接着电话,说一声好,便赶紧挂断了电话,在图书馆前的窗户旁,鼻涕与眼泪齐飞。
那个暑假,我第一次没回家。当假期结束后,瘦了十斤。打通一年多不曾联系的哥哥,提出可不可以,打一点钱给我,他只问了一句话,要多少,我说还差五千就够了。他便挂了电话,随后滴滴的声音,提醒我,钱到帐了。
在同学的陪伴下,我住进了医院整容科。
今天的天气很暖,手术后的红肿还没完全褪去。我知道,今天的温暖不意味着西安冬天的不严寒。我也知道,我仍需去爱与被爱,去宽恕与被宽恕。
但当暖阳到来,我应该去好好享受愉悦,这样在严冬来袭,我才有体力去穿衣御寒。我的生活,我只能说,无论夏暖冬寒,我都经历着,我都努力着,我都成长着。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春天来了,我的成长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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