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鸣凤乔
昨天写了《我有做奸商的潜质吗?》一文,在心里捋了一下,曾经做过的和“商”有关的事情。
大学毕业以后,我从事的是农业方面的工作。刚毕业,还是一个毛孩子,所以做一些杂七杂八技术含量低的事情。
我们工作的宗旨是服务农民。那时候农民种地的种子都是我们单位调配的。
春节刚过,冰雪还没有融化,人们还沉浸在节日的喜悦当中,我们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首先,统计全镇三大作物的需求量。三大作物,也就是大豆、玉米和水稻。
在规定时间内,老百姓到我们这里来报自己当年需要作物的种类和数量,然后把钱交上来。
我们再去市种子公司把种子拉回来,放在镇政·府大院的篮球场地上,用大苫布盖上。种子到齐了,通知农户带着袋子,来领自家的种子。
我负责的工作前期是统计和收款,后期是按数量发放种子。
或许是公家的东西吧,从来没有想过缺斤少两的事情,总是给称偏高一点。
这一称来,百称走的,最后难免不够数,好在是公家的,不然就赔死了。我总害怕看错了秤,人家来找我算账,所以给称都偏高。
好在这种事情有损耗是正常的,具体怎么处理这些损耗就是领导的事了,与我无关。种子发放完毕,我就没事了。
那时候,每年就是发放种子时能忙一阵。平时都不忙,间或下乡给农民讲讲课,也就是工作了。
当年,农业物资还没有全面开放经营,但我们农业中心是有资格买卖的。可惜,老领导是一个学究派的人,有点傲骨,不屑于这一切。
后来,单位从外乡镇调来一个人。他姓陈,比我大11岁,我叫他陈叔。他曾经在供销社工作过,爱人在市生产资料上班。
他一来,看到单位这种状况,加上自己有这方面的人脉,感觉这样好的赚钱机会不抓住,太可惜了。
于是,他就跟镇里的大领导沟通,得到了支持。于是镇政·府的农业物资商店开业了,领导把我派给了商店。
我一直都是一个听话的人,领导让干啥就干啥,工作第二年就入了党,怎么看自己都像那块砖或是那一颗螺丝钉。
现在想想,我当时二十多岁,还是一个孩子,在家里娇生惯养,没有出过力,也没有被生活为难过,单纯得像一页白纸。
可是,白纸怎么能做生意呢!虽然不能欺诈百姓,但也不能啥话都说吧!
陈叔是一个灵活的人,每做一件事,他都会给我指点。这都是理论上的,实际上还得自己去悟道理,去发挥。
已经是商店了,当然不能只卖种子,还有农药、化肥和农用物资,像塑料薄膜和竹批子等等。
卖这些东西,也是名牌好卖。名牌虽然贵,但效果好。不过因为是名牌,价格相对透明,不能加太高的价。这对农户来说是公平的,但对商家也就是我们却是不赚钱的。
所以,还要搭配一些不见经传的新品种一起卖。新品种也不是假货,只不过百姓不太认可,厂家给的优惠多,我们也能赚些钱。
陈叔要求我们不要只卖名牌,还要多宣传新品牌。那时候的名牌,尿素首选大庆,二胺首选美·国的。
农户来了,如果不跟他们聊天,他们肯定直接买大庆尿素和美·国二胺。但是,我们还是要聊的,为了效益嘛。聊天的目的只是让他们知道有这些产品的存在,不能强加于人,买不买还得随意,这样人家才能感觉到你是真诚的。
陈叔告诉我们宣传国产二铵的时候,让他们看各种元素的含量,国·产二胺和美·国·产的含量是一样的。理论上只要含量一样,效果也是一样的,总的价格还比美·国的便宜。
有的农户听劝,就改了主意,买国产的。有的犹豫不决,我就会上前告诉他们,你看这二胺虽然是国产的,但却是美·国技术。因为袋子上的确写着:美·国技术,中国制造。
这句话很灵验,差不多有百分之八十的农户改了主意,买了国货。
但私下里我又感到于心不忍,感觉自己是一个超级大忽悠。好在到了秋后,普遍反应中国制造效果也挺好。
这些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陈叔去见了马克思,而我也在这段经历里由一张白纸变成了一幅素描。
现在我去药店买药的时候,我说买啥药,店员总给我介绍和它差不多的其他药。我就会想起当年的自己,这些小把戏我都玩过了啊!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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