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知道真相,泪如雨下
顾阎曾经听何必说过,白家的原配在十多年前去世后,顾青才成功上位,成为白夫人。
而顾澈正是死去的原配的主治医师。
顾阎隐隐觉得,顾青应该跟他爸去世有关。
顾阎找到他家的老叔父,老叔父一看到顾青的照片那双混浊的眼马上亮了亮,“这是小青!这一定是小青!”
顾阎清冷的面色微微波动,“小青是谁?”
老叔父揉了揉微红的眼眶,满脸的皱纹呈着思念,陷入了回忆,“你姑姑呀!也是,你不认识。小青初中就大着肚子跟别人私奔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
顾阎瞪直眼,他的姑姑?!白家的原配死在他爸爸的手术台上,他的姑姑不久就成功上位白夫人!
顾阎蹭的一下站起来,胸腔不安地上下浮动着,这一切太巧了!他必须找顾青问清楚。
顾阎带着满腔的疑问开车回A市,直奔白氏集团。
顾阎面色苍白,阴沉地像来自暗夜的撒旦。他从来没怀疑过正直善良的父亲会为了自己的妹妹嫁入豪门,医死病人。
顾阎走到楼梯口时,浑身卸了力,整个人都趴在楼梯上。
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那自己对温家人的折磨算什么?
顾阎眼眶红了红,心里五味陈杂,他对温俞理直气壮的伤害,又算什么?
他咬紧牙关,砰的一声踢开顾青办公室的门。顾青像是早已知道顾阎要来,正端坐在办公室等顾阎。
顾阎双目赤红,一把拽起顾青,苍白的唇瓣颤了颤,“顾澈跟你是什么关系?”
顾青姣好的面容变得有些哀伤,眼神瞬间有些失神,她道,“我哥呀!小阎。”
轰!顾阎仿若全身血液都凝固了,“那我爸的那场手术……”他声线变得有些哽咽,甚至透着哀求。
不要!他视若天神的父亲,支撑他爱和恨的父亲,千万别是一个卑鄙小人!
顾青极其痛苦地呜咽出声,扑通一声滑坐在地板上。她哭得像一个普通的妇人,恨不得把十多年的愧疚全哭出来。
“我后悔了!我不知道让哥哥违背良心做事,他会自杀!我后悔了,我不要豪门了,我只要哥哥,我只要哥哥。”
顾阎双脚一软,扑通一声直挺挺地摔了下去。待扶着桌子爬起来时,他整个脸都湿润了。
顾阎痛苦地闭上眼,心像撕碎般痛。他慌乱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怎么办?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觉得整个声带都在被人拿尖刀一点点剜着,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当年那个匹诺曹,她看到的是真的吗?”
顾青彼时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脸上,眼眶哭得鼓胀,她惨然一笑,“我给他钱,他不要,我下跪求他,他也不肯。我没办法,我只能死给他看。呜呜,是我威胁他的,他是好人!”
顾阎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尖刀上。
他的心在滴血,他自嘲地笑了笑,他顾阎简直是一个笑话!
顾阎拉开门,白俊生正站在门口,脸上一片哀色。
“你早就知道了?”顾阎道。
白俊生握紧拳头,脸上一片痛色。
顾阎冷笑,慢慢地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把眼泪都笑出来了。“我们都是混蛋!我们都不得好死,一个都逃不过!”
顾阎驱车回别墅,温俞正陪着父母在客厅看电视,时不时发出欢愉的笑声。
顾阎盯着温时初的轮椅,长吸一口冷气。他到底对恩人做了什么?恩将仇报,狼心狗肺!
顾阎视线慢慢模糊,一抹脸摸到一片湿润。
顾阎来温家的第一个新年,温家来了很多拜年的亲戚。顾阎畏惧地躲在角落,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是顾时初把他从角落里拉出来,大大方方地向亲戚介绍,这是他的大儿子。说完还不忘严厉地对温俞说,“带一下哥哥。”
温家人仁厚,从来不把他当外人。
在顾阎给温时初下套前,温时初还时常一脸自豪地把顾阎介绍给金融圈的朋友。如果不是全然的信任,顾阎怎会如此轻易整垮温氏?
顾阎呜呜哭出声,这十多年,他到底对恩人干了什么?
温俞听到声音转头一看,惊了惊,猛地站起身,“顾阎,你怎么了?”
哭得这么狼狈的顾阎,温俞还是第一次见到。
顾阎擦了擦眼泪,走过来,在温家人面前跪下,结结实实叩了三个响头。
“顾阎,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温俞急了,紧紧抓住顾阎。
温母看向温时初,温时初也一头雾水。
顾阎愧疚万分,他到底是多瞎,才看不到温家人的好。
顾阎呜呜地哭得像个孩子,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温时初冷哼了一声,“出什么事了?就会哭!跟个娘们一样。”语气虽严厉,却满是关心。
顾阎边哭边道,“叔叔阿姨,对不起!阿姨没有错,我爸的死罪有应得!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顾阎低着头又叩了几个响头,“温氏顾氏我都还给你们,以后给你们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温家人皆是一惊,“顾阎,你什么意思?”
顾阎心痛地难以抑制,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在割他的心,“顾青是我姑姑,我爸为了帮助她嫁入豪门,把原来的白夫人医死了。呜呜,我爸后面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才自杀的。”
温母瞪直眼,喃喃道,“我没看错?”
顾阎点点头,恨不得拿刀来把自己捅死。他看向温俞,满眼写满了痛苦,“温俞,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我不配。”
温俞不可思议地瞪圆眼,“顾阎,你又这样,一有事就把我推开!我不要,配不配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
温时初看着自己残废的双腿,气不打一出来。弄错了?一句对不起就能把他对温家的伤害清零吗?
他操起桌上的热茶泼到顾阎脸上,温俞啊的一声,哭着挡在顾阎面前。
温时初一把推开温俞,恨恨地指着温俞骂道,“你爸腿都给这狼狗子弄瘸了,你还胳膊肘往外拐!”
温俞还想反驳,温母马上紧紧抱住温俞,对她摇摇头。
温时初额头上青筋凸冒,气的直颤,“你现在知道对不起我们温家了?你欠我们的可不止这些,我对你十多年的培育之恩,全是喂了狗了!我跟你说,你没脸待在这里,滚!有多远滚多远!”
顾阎脸上沾着水渍和茶叶,额头上冒出一个青红的印子,好不狼狈。他站起身,朝温时初鞠了个躬,转身离去。
温俞急得哇哇大哭,挣扎着要去追顾阎,“顾阎!你不准走!我不让你走!”
温时初气的一巴掌甩过去,脸上的五官都气的挤在一起,“你要不要脸!”
温俞委屈地趴在温母怀里,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
顾阎把车开到江边,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箱白酒,仰着头就往嘴里灌酒。
凉风瑟瑟,拂过人脸时犹如利剑划过。顾阎边喝边哭,时不时发出几声冷笑,活脱脱一个疯子。
江边传来一阵热闹的鞭炮声,隐隐约约还听得到几声爽朗的大笑。
今天初六了,年味还正浓。
顾阎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像被撕裂般的疼!他不配幸福,不配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是他自己,把活生生的幸福都撕碎了!
他的爸爸是恶意医死病人的医生,他是对恩人恩将仇报的狼狗子。
呵呵!顾阎把头狠狠地往方向盘上撞,发出了一阵刺耳的车鸣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头上淌下,流进他哭的红肿的眼眶里。
顾阎从后视镜看到一张满脸是血,触目惊心的面庞,但是他丝毫不觉得疼痛,唯有身上的疼痛和酒精可以麻痹他心里翻江倒海的痛苦。
最后顾阎喝高了,一个人坐在车顶上吹风。桥上来来往往的人皆好奇地盯着他。
嘟……
顾阎从车顶上翻下来,掏出手机,接通。
“顾阎哥,你在哪?”
顾阎呵呵笑起来,“我在黄浦江上!”
何必一听就知道顾阎喝高了,语气十分严肃,“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喝那么多酒!出事了!上次我们帮出口组运的东西,原来是海洛因!警察已经查到我们了。”
顾阎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他晃了晃脑袋,尽可能使自己清醒一点。
“我是不是犯法了?”
何必沉默了一下,才道,“东西是我们公司运的,我们肯定要负责。顾阎哥,那批海洛因量还挺大的,要不你先去国外躲一下?”
顾阎愣了愣,随意抹了把脸,冷静了一下才道,“不躲了。何必,我想去自首。”
何必闻言激动地拔高音量,“自什么首!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出口组给我们的是毒品,法律上也不会构成犯罪。”
顾阎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何必,你忘了吗?是我答应若找到温俞,就算作奸犯科也在所不惜的。现在就是作奸犯科,我必须替出口组背这个锅。”
“顾阎哥!”何必难受地叫了一声,“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顾阎勉强地笑了两声,“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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