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白
《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是拉美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写于1958年的作品。是写一个参加过拉美“保卫共和国”战争的上校等待他的抚恤金的故事。
上校曾经是幸运的,在战争中,他作战勇敢,不到20岁就当上了上校。
但后来他变得不幸了。战争结束后,新政府许诺给他安度晚年的抚恤金,一直未到手。
从那时起,上校就一直在等待,等待他的抚恤金。等待让他变得窘困。妻子患有严重的哮喘病,时常艰难地喘着气。“简直就是由几块白色软骨构成的,靠一根僵硬、弯曲的脊柱勉力支撑。”上校也枯瘦得“浑身的硬骨头就像是用螺钉螺帽接起来的一样。”
他们的儿子死于斗鸡场的混乱场面,老两口无依无靠,唯一的希望就是政府能按照当初的承诺,给他们寄来养老金。
上校生活的地方叫马孔多。那里每周五来一次邮件。上校总会怀着既期待又害怕的心情,去码头等待一封他认为一定会来的信件。那是退伍时,政府批准了要给的抚恤金。上校等了快六十年,至今依然在等。关于这笔抚恤金的事,他始终历历在目:国会通过那条法令,是在十九年前。自那以后,他为申请得到批准就花了八年,之后又用了六年才把名字登记上去。那是上校收到的最后一封信。
上校手里还有一张收据,是他作为败军,向新政府上缴了满满两箱军款的收据。有这样的“铁证”,上校对养老金充满着希望。他始终相信法律,当迟迟等不来抚恤金时,便认为是律师出了问题。他决定更换律师。他亲自写申诉信。他腰板挺得笔直,先写了满满一张纸,后来又写了半页纸,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律师对上校的决定无动于衷。他夸张地表示,上校的收据,“经由成千上万间办公室的成千上万双手,早已转到国防部鬼知道哪个部门去了!”上校忽视了这些年来官员的更换——总统换过七任,每位任内至少改组过十次内阁,每位部长又撤换过一百次属员。”
况且,如果要把这些文件从部里取出来,得等下一轮重新登记。“也许得等上几百年。”律师这样回答他。
上校等待的是一个彻底绝望的希望,可他依然故我的等待着。他从头到尾仔细看每周五的报纸,连广告也不放过。他没有收到抚恤金的邮件,也没有看到任何大选的消息。但他始终在等,带着天真无邪的表情。
与上校的清贫不同,另一位角色,堂萨瓦斯则混得风生水起,呼风唤雨。他是败落的党派中,唯一逃脱政治迫害的人。他老奸巨猾、唯利是图,用半价把同党的家产买下来发了迹,钱多得连他家那幢两层楼的房子也装不下。 医生评价说,“吃人肉的畜生只有一个,那就是堂萨瓦斯。”
堂萨瓦斯用欲擒故纵的方法,引诱上校将斗鸡便宜卖给他。医生提醒上校不要跟堂萨瓦斯做生意。可是上校却天真地等待堂萨瓦斯,等待和他做生意。
上校活了七十五岁,自觉心灵清透,坦坦荡荡,什么事也难不住他。”当妻子绝望地一把抓住他的汗衫领子,使劲摇晃着问他,“你说,吃什么?” 少校回答说:“吃屎。”
上校的原型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外祖父尼古拉斯•马尔克斯。他一直站在自由党人一边,是哥伦比亚两次内战的幸存者。尼古拉斯•马尔克斯英勇作战,荣获上校军衔,一辈子都在等着领“军功奖”,直到离开人世。让加西亚记忆深刻的是,外祖父去世后,外祖母仍然对这笔酬金抱有希望。她晚年双目失明,依然对儿孙们说:“等我百年之后,希望你们能够领到这笔钱。”
加西亚•马尔克斯幼年与祖父母在一起生活,对他们的逆来顺受和随遇而安印象深刻,他们的言行举止和生活习惯多年后犹在眼前。在他的多部作品中,都出现了这样两位形象生动传神的老人的形象。
加西亚•马尔克斯1955年出版《一个海难幸存者的故事》时,因为透露了这次海难的走私丑闻,激怒了当时专制独裁的当局。他所在的《观察家报》遭到查封,他被迫离开哥伦比亚流亡到欧洲。那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靠卖旧报纸、捡空酒瓶度日。每天在焦急中盼望着邮件,等待国内传来好消息。
加西亚流亡欧洲期间,经常在菜市场看到这样一个形象,一个人靠在栏杆旁,一副在等待的样子。这个形象刺激者他的创作灵感,他把祖父的故事和自己的现状结合起来,创作了一个耐心等待着未知的形象。作品中,上校艰难的生活处境以及焦虑不安的神情写得活灵活现,真切生动。加西亚自豪地说,“它是我所有作品中最无懈可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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