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说:
清晨我眯着眼睛从角落里窜出来瞅了瞅,呵,我的主人...他哪天不是起得比我早,睡得比我迟。可是今天,我真的累了,我要早点睡了。今年是我陪伴我家主人的第五个年头,加上自个儿闯过的五个年头,刚好十年。
我见过我家主人真正难过的时候,那一天来临时,他一滴眼泪也没流,或许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我是一只会流泪的猫,一只吝啬的猫。我不像狗般缠人,但这段日子清晨醒来时,却又总能看到我蜷缩在主人身边。我慵懒怕水,但当主人洗澡时,却又不厌其烦地等在门口,听着水声,担心主人会被水淹死。我的眼睛里映着星辰,映着皓月,映着小鱼干,映着主人的眸子。我把瞳孔缩成一条缝,为的就是留住这些我所爱的东西。
我冲上去拥抱主人双足的残影,我品尝着水杯里主人的气息。我骄傲到从主人的怀中挣脱,却传说吝啬到要变化出九条命来多看主人一眼。然而我有一天永久地睡着后,不知道主人能否发现,我并没有再次醒来。传说是假的吗?倒也未必。我离开时,一定是把八条命都交给了我所爱的事物。
全世界谁倾听你,死猫生鱼片?别开玩笑了,我在遇到主人之前哪能吃到那些山珍海味,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吃饱更加幸福的事情了吧!但说真的,我主人对我还是挺好的。四月的清晨给我,雪糕第一口给我,海底捞最后一刻鱼丸给我,手给我,怀抱给我,跋涉给我,等待给我,很多很多,都给我。我家主人有时候问我,你喜欢吃啥,虾饺或鱼丸,火锅或烧烤,奶茶也要吗?主人问太多了,我总是心怀感激。
我说:
我的猫,随着我住在高楼的两层居室里。我每天早出晚归,总会以最热烈的亲吻迎接我的归来。
人世的变化是无须与一只猫商量的,但对它而言,必须分清这次第的情感。它必须做到,不让偶尔回家的我失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热情不减,但已经从中年步入老年了,它似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新天地,更加习惯独处。如果你抱着它持久不放,它还会扭动身子,示意它要下地。它会离你远远的,但又步子迟疑,暗示你可以去追它,当你步子紧跟之时,它又会刺溜一声,钻到床下。它那乌溜溜的眼睛朝外望,表明那是它的地盘,不可侵犯。
养了五年的猫从不在我房间过夜,他喜欢潮湿黑暗的角落,但这几天他一直待在我房间。我上床睡觉他便爬过来紧紧挨着床沿,夜里他来回走动像极了人走路。我起身把他抱出去,清晨醒来见他又爬回来,我开玩笑低头说你找我有事啊,可是他却就这样安静的走了。
我难过是因为,他一直在和我说再见,但我听不懂。
全世界谁倾听你,死猫突然有些心酸,还记得那段日子,无人陪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无人与我捻熄灯,无人与我书半生。可偏偏在这时候死猫还捣蛋,惹我对你一顿暴揍。可如今,陪我熬过了那段最苦的日子的死猫,真的离我而去了。
每一种无条件付出的背后是理智和冷静,而并非哪种狂热和感性。死猫你知不知道,我又想你了。
死猫,我为你发声,因为这个世界上人类也曾努力与动物沟通,但更多的是很多动物也成了盘中餐,笼中畜。
请你原谅我,来不及跟你说再见,你就匆匆忙忙走了。假如全世界都蒙蔽自己的双眼,我愿去倾听你。
文 王学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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