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二中强基班有个孩子找我聊天。因为前面有个咨询,所以她在客厅多等了一会儿。我正好有篇文章《心理学相伴:学会生活学会爱》写到一半儿,没有关机。估计等候时,她看到了客厅电脑屏幕上的文字,一进来就说:“我对心理学可感兴趣了,将来希望能学心理学。”
没有想到,还没有出我家门,她就打消了学心理学的念想。原因很简单,她文倾向太明显了。如果心理学选科要求必须选物理,她就只能放弃了。
其实,学术界也有过讨论,貌似心理学文理都有份儿。不过,从我国的机构设置来看,还是倾向将它归口为理科。比方说,文理的分野就有中国社会科学院和中国科学院的区分,心理学归口到中科院。我们业内人朗朗上口“中科院心理所”,指的就是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与青岛人熟知的“海洋所”一样一样的。
所以,绝大部分心理学强校都要求选科偏理的学生。然而,心理学有些研究方向确实文倾明显,比方说,心理学史与理论,社会心理学。不过,从历史源头来看,心理学诞生之初就羡慕同时期的物理、化学所取得的成就,其标志事件就是莱比锡大学心理学实验室的成立,一说到实验室人们不由联想到理科。
理科最明显的特征是决定论、因果关系的探寻。如果从这角度来看,主流心理咨询理论都带有决定论的色彩。比方说,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背后的强假设就是早年经验决定着未来一生。
其实,科学发展到今天,就连物理学科也越来越难找到确定感。比方说,量子物理就带来了很多不确定性。然而,心理学诞生之初确实追随科学的足迹,即便早年不被学院派心理学认可的精神分析也明显的有决定论思维。

精神分析对早年经验的强调,颇有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感觉。从创伤理论来看,人经历创伤。如果过于的痛,超出个体的承受能力。个体就倾向于将它压抑下去。比方说获得第十八届奥斯卡最佳戏剧片和最佳原创音乐奖的影片《爱德华大夫》,里头有个细节就是约翰·波兰特小时候因为意外导致弟弟死亡,不敢面对于是选择性遗忘,也就是将它压抑下去。
然而,很多时候压抑下去的东西并不代表不存在,它依然存在。一旦将来类似情境出来,深处的记忆就容易被勾起。就像我们常说:“此情此景,不由让我想起……”。有些负面的、激烈的情绪一旦被勾起,就会引发当事人剧烈的情绪反应,出现病理状态。那些经历战争的军人,特别受不了鞭炮声,就在于它(鞭炮声)容易勾起他在战争中的痛苦回忆。如果一个人不想让它干扰自己的生活,那就需要咨询治疗,摆脱时不时袭来的痛苦。
当事人很多的痛都不明原因,因为压抑得太久,早已忘却。于是,精神分析中的自由联想、梦的分析技术,咨询师如侦探般去寻找蕴含其中的蛛丝马迹。而客体关系则看重关系对一个人的影响,移情和反移情的觉察与处理,就是试图在咨访关系中去寻找到早年的母婴关系模式,从而帮助她改善。
比方说,一个被抛弃、没有存在感的来访者,她容易勾起咨询师对她的抛弃和忽视。临床中,甚至会出现咨询师习惯性爽约的现象。这是极为罕见的,因为设置本身就有治疗作用,一个资深心理师恪守设置是基本素养。如果,咨询师没有觉察,对来访者而言就是二次伤害。进一步加深其内心的观念“我就是一个不被重视的人”,相当于在过去的伤口上加了一刀。
咨询师相当于给了来访者一个不一样的客体关系体验。也就是一个容易被忽视的人、没有存在感的个体,在咨询师这得到了重视和尊重,慢慢地个体就被滋养出自我感,她的自我功能越来越强大。
从这角度来看,一名咨询师应该是感性和理性兼具的个体,带着感性去触碰来访者的情结,又要有足够的分析能力找到原因所在,还得有足够的温暖去修复来访者。所以,咨询师持续、稳定、一致地输出温暖、支持有多么重要。
出于对这专业的了解,我认为心理学尤其是心理咨询工作是最有未来的专业。无论如何发展变迁,人工智能都难以替代心理咨询,因为它是有温度的专业。

刘启辉,青岛理工大学社会工作系副教授,已出版畅销书《学习好其实并不难》《其实你不懂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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