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之爱

作者: chasejh | 来源:发表于2019-08-03 00:26 被阅读0次

    你喜欢这个城市吗?

    不,我不喜欢。

    不,我喜欢。

    我是乘着江苏的客运初来这个小城,客车上播放着旋转的大黄蜂,大多数人都被变形金刚逼真的科幻效果所吸引,然而这并没有吸引小女孩的目光,此时的我看着窗外逐渐倒退的田野和一排排葱郁的枫树,一种初入陌生地方的喜悦油然而生。无意间看到《变形金刚》以拯救地球而结局,结局男女主相互紧紧拥抱在一起。

    然而,真的有这么伟大的爱情吗?

    初到小镇时,那天正面临江浙地区的热带气旋,台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像多数人的青春一样,乘着时间的缝隙。不知什么时候至亲之人眼角已爬满皱纹,看见我时,带着月牙儿的微笑。

    路过一排排的小出租屋时,突然捕捉到一个温馨的画面。某个出租屋内,男子正在洗菜,女子炒菜,旁边还有切好的一排排土豆丝,即使狭小的出租屋的油烟四起,伴随着女子的咳嗽声,洗菜的哗哗声,以及窗外的下雨声,男子和女子带着微笑着聊着天,很重的外音口腔,小小的我虽然听不懂,但是我想这种语言,那一刻是无声的。

    无需外人懂,的确,也无需他人懂。有心人自然会明白。

    爸爸跟我说,A小姐和Z先生跟我们一样都是从外地过来的,都如同房东院子爬满了的碧青碧青的常青藤,努力在被水泥地包围狭小的方里艰难生存,依旧向上生长,生生不息。

    这对情侣没有像电视剧里面的,生离死别,哭的死去活来,他们没有一方有重病,双方都健健康康。

    他们在最美的时光遇见,毕业之后两个人都找到了一份平凡的工作,租着便宜的小出租屋,坚强而努力的在这所城市生存着。

    爸爸可能看我太过去无聊,给我买了滑板,这样我就不用每天看着屋后的悬铃木发呆,阳光顺着空隙倾落而下,我总是盯着地上摇摆斑驳的光圈,旋转啊旋转,墙角会传来野猫的叫声,那是一只通黑的猫,只要一靠近便会炸毛,那就像初来城市的我们,小心翼翼来形容最适合不过。

    A小姐爱花,尤其是满天星,那个老式的窗上,一直插着一束满天星,花朵小巧别致,细细碎碎地开了一圈,松松散散聚在一起,宛若无际夜空中的点点繁星,温馨而浪漫,A小姐应该是个温柔的姑娘。

    每天下午趁着太阳落山时,在出租屋的前小道上都会出现小小的身影,滑着滑板,吹着苏州独有的微风,我常常也会看见A小姐坐在门廊前,玩着手机,微风吹起她额头边的并发,她一开始会询问我的来处,在知晓之后,她继续玩她的手机,我继续滑滑板。

    后来,几乎每天下午我都会看见小姐坐在门廊吹风,很少上妆的面容,湿漉漉的头发,那是一头乌黑的长发,可能是刚洗完澡,穿着睡衣,拖着粉红色的人字拖,有时吃着冰西瓜,带着满足的微笑。

    我知道她一定在等Z先生回家。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周日他们会呆在家里聊天,Z先生说他要在这座城市买大房子,然后风风光光娶A小姐,小姐也不好意思,耳后跟发红,“你跟小孩子说什么啊”。Z先生傻笑地扰扰头。“小妹妹,你会打牌吗,斗地主,我们一起玩啊?”我哭笑不得:“我不会。”

    有次去找到A小姐借滑轮,A小姐主动教我,我们在房东家前的水泥地,她扶着我滑了好久,不知不觉中天色暗了,Z先生突然向我们走来,那一刻,我铭记于心,那一刻,晚风拂过,A小姐转头看Z先生,她的笑容逐渐融化在的艳红夕阳中。

    如果有人问,爱情最好的状态是什么模样。

    我想大抵也就是那样了吧。

    最简单的,最平凡的爱。

    初三那年暑假去那个小镇,这时我们己经换了一家出租屋,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再见过A小姐和Z先生,不知道他们是否实现了梦想,在这座城市买了房,也不知道Z先生有没有A小姐穿上婚纱。

    新的地方,巧的是,隔壁也是一对情侣。

    在小巷里大片的夜晚,都会听到他们的争吵,男子一口湖北口音,摇着一头卷发,抽着烟,在门外吐着烟圈,对屋里的女子破口大骂,留下点点星火在地上慢慢泯灭。

    我们以为这样的争吵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女子却突然搬家了。

    她搬家的那天,没有任何人送她,白天大家大多数再上班,就算不上班,也不一定有人来送她,每天的争吵似乎严重影响别人的休息。

    她一个人顶着苍白的面容,联系了搬家公司,我在门口远远的看着。她看到我,眼神黯淡无光,朝我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前几天是他们最后一次争吵,门外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碎片,男子摇摆着像鸟窝一样的头发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女子大哭,四周寂寞无声。夜深了,哭声慢慢消弥在黑夜中。

    愿这世界上所有为爱而生的伤痕,皆被治愈。

    我知道,在这座城市的小镇里,所谓的“贫民窟”里尝尽人生百态,有些人被爱所包围,有些人被爱伤透。一些人带着责任,一些人带着勇气和胆量来闯荡,在这个城市努力生存下去。

    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带着爱与勇气过来,或是带着满身伤痕离开,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故事,我们不必太过感慨,成长阶段如果没有痛,怎么破茧成蝶呢。

    如果有人问我“你怎么知道A小姐与Z先生就一定结婚了呢?假如他们分手了呢?谁都说不定啊?”

    可是你又何必在乎呢,那位离开的女子也许到了另一个城市会遇到一份美好的感情呢,有时我也常常想,有一天Z先生的眼睛里没有A小姐,会不会很伤心。

    伤心吗?

    我曾见过他们最幸福的模样,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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