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老妹家的第一课是学习怎样倒垃圾。日本社区的垃圾分类处理,是全世界出了名的。小区张贴着各类垃圾分类和倾倒时间表,小妹先是让我学会分类,再让我熟悉这张表。她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务必按时按地点按类别去倒垃圾。不仅言传还领我实习,几天后才准许我独自操作。
后来,我专门找到小区的垃圾站一探究竟,那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垃圾全都分门别类、堆放得整整齐齐。咱们国人好面子,家里家外讲究“外面光”,而日本人正相反,特别重视“里子”,越是犄角旯旮的地方、越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越是注意清洁。比如长途大巴上的卫生间,比如眼前的小区垃圾站,竟然闻不到什么异味。真让人叹服!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国人还不知道物业公司为何物,北京居民区的公共卫生,多是由各家各户轮流负责。我还记得小时候,一看家门口挂上“卫生值日”的牌牌,赶紧拿上扫把,乐颠颠地去扫楼道。今天,这个好传统在中国己经失传,可是东京的小区正发扬光大,居民们每月一次集体大扫除,各户出代表扫院子、拔草、清扫垃圾……干得不亦乐乎。大家付出了劳动,尝到了辛苦,自然也就提高了环保环卫意识。
小区每年还有一两次全员娱乐活动。如四月赏樱花,九月烧烤,大家坐在一起边吃边玩边聊,平时不大见面的邻居借此机会唠唠家常、联络感情。费用从居民每月交纳的会费和政府的补助里支出。
闻不到异味儿的垃圾站东京的社区,特别关爱孩子。日本的年轻妈妈,在育儿期间往往会辞去工作,出任专职妈妈,但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社区的儿童会或亲子会是她的后援。这些组织要交纳少许月费,政府也有小额补助。家长们的义务和日常活动包括:定期出席学校的区域会议;轮流在社区门口的红绿灯处值勤,保证学童上下学的交通安全;假期带孩子到学校做一次义务大扫除活动;春假时带领孩子们在院内花坛里翻土、施肥、种花,高年级的孩子则充当园丁,负责小区花木的日常管理。大孩子还有一重要项任务,就是每天早上带领低年级同学一起排队去上学。
这里插一句,在东京,家长很少接送孩子上下学,都是鼓励孩子们自己结队而行。有一次,老妹开车顺便接了孩子,还只是小学五年级的他,竟然赌气一天不与妈妈说话。因为这个举动,让这个小男子汉在同学面前很丢了面子。
儿童会在暑假会组织孩子们丰富的活动,圣诞节要举办晚会,孩子们自己动手学做简单的料理。小区每年还有一到两次废品回收义卖活动,活动的收入则补贴儿童会经费。每年三月新学期开始前,小区要召开送毕业生迎新生全体大会,同时选出新年度的儿童会会长及委员们。通过自己动手,亲身参与,使孩子们从小就懂得保护幼小、热爱自然、珍惜资源。让孩子们增强了责任心、提高了公共意识。家长们也有机会在一起交流育儿经验,交换各类生活情报,互通有无、取长补短。
日本和中国虽然社会制度、发展程度不同,但都属于东方国度,都比较注重家庭邻里、亲情友情。所以,东京社区的见闻对我颇有启发。在我看来,国内的新建住宅小区,在硬件设施等方面,与发达的日本己经几无差别,但在社区自治、公共意识等方面仍相距甚远。外表是现代化的住宅建筑,内里还是自闭的村落,各家关上门仍是一个个孤岛。
快乐上学路后记:
以下是我的理性思考,是对发展商的建议,如无兴趣可以不看。
东京的社区文化,对我们起码有三点启示:
首先,社区文化的培育和居民习惯的养成,虽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但明示价值取向、制定公约守则,倡导公共道德,则可以推进这一进程。我们要相信人心向善,当“销售的不仅是房子而是一种生活”不再流于广告,而落实在各种社区公约、守则,各个自治制度、组织,各类公益、文化活动等时,客户自会用脚去投票。既然客户有择邻而居的潜在需求,发展商可不可以择人而售?明确宣示自己的价值取向,将亡羊补牢的被动客服,提升为未雨绸缪的社区建设,率先创立除区位价格、建筑园林之外的第三门槛,既社区文化;客户签署购房合同时,有义务签署另一份重要文件,即居民公约。
其二、过往,国內中高档社区都建有会所,建筑成本高企不说,发展商还要投入不小的经营补贴,但多数惨淡经营,最终沦为“装饰品”。反观东京的公民馆,朴实无华却温暖如春。这值得我们深思。我以为,两幢建筑最重要的差别,一个是竭尽奢华,只为满足少数人的虚荣;而另一个则是诚心诚意,为多数普通市民服务。形同鸡肋的会所,是时候颠覆一下了。发展商与其花冤枉钱,既不卖好又不叫座,不如慷慨解囊,回馈社区,仿效公民馆,为居民提供一个实用的交际平台。
其三、社区文化从娃娃抓起。当前,购房的主力人群,正值婚育的年龄,孩子是家庭的核心,也可以成为邻里间最温馨的纽带。围绕孩子,架构社区民间组织、开展公益娱乐活动,最具有号召力,同时,也有助于家长日益重视的孩子的素质教育。在孩子身上培养起来的文明举止和公共意识,有时甚至可以约束和影响成年人的行为。
注:本文部分资料由老妹提供。
(接上)东京 | 温暖友善的社区(上)
2013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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