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近的两手《填空》为例。
抛开诗本身的质量,只谈变化,从变化中学习。
填空(其一)
天空是一道填空题
飞鸟和云谁都可以
森林是一道填空题
落叶和风大同小异
我的心也是一道填空题
正确答案是且只能是你
填空(其二)
飞鸟填了苍天的空
秋风填了山间的空
你填了我心上的空
少就是多。
前几天发现【填空】这个词很值得玩味,写了一首,总感觉差点意思。这几天【填空】的创意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早上地铁上突然想通了,还是不够凝练,还在绕,不能直指本质。
很多时候,用几句诗,要表达的意思就到了,但可能是出于习惯或者是刻意追求百字以上的缘故,又添加了很多。多不一定好,像泰戈尔的几本诗集,都是短句,富含哲理,耐人寻味。
自然的才是最美的。用在诗歌上,我觉得也说得通。灵感本身就是自然,基于灵感的加工,不但不会增加诗歌本身的美,反而会冲淡原来的美感。这叫喧宾夺主。
好诗就好比不施粉黛的清秀女子,素颜美才是真的美。文学最忌讳雕琢,陈词滥调,在这里,我算是学到了一二。灵光乍现的时候,恨恨地抓住,放手,就是一首好诗。不用再画蛇添足,脱裤子放屁。
第二首【填空】几乎没有废字,感觉真到了不能增删一字的地步。能少用一字就绝不多用一字,要用最少的字表达最高远的境界和最浓深的情感。古人讲炼字,一首好诗恐怕要千锤百炼才行。如此看来,自己所下的功夫还远远不够。但自觉近来写诗还是有进步的。继续加油!
写到这里索性再谈一点最近的写诗心得。
第一,通感是诗人的第七感。
写诗的过程是作者将其对客观世界的主管感受经由艺术加工变成文字的过程。感受可以用视觉,听觉,味觉,嗅觉,触觉,等等来实现,所有这些感觉之中,没有严格限制,可以自由穿梭。
打通了所有感觉,万事万物就变得丰满起来,诗意盎然。比如:听着她的歌声,像是喝了一杯奶茶。要打通,就少不了观察,细致入微的观察。观察是艺术创作必不可少的条件,可以说,观察的细微程度直接决定艺术作品的高度。
第二,返璞归真,破除概念,回到世界本身。
现在的世界是概念的世界,一切人,一切物都是概念的集成,用这些概念作的诗就难免冗余。抛开概念,直面一切客观存在。山就是山,不是因为人们叫它山才是山,水就是水,不是因为人们叫它水才是水。
人本是自然的一部分,但因为我们高级,所以自视甚高,视天地为刍狗。放下自己才能看见天地。等级和秩序孕育不出诗意。
第三,少用甚至不用形容词。
形容词的本质就是二手货,已经被人加工过了,已经加入了创造这个词汇的人的主管感情,尽管他们的感情可能无限接近于客观存在,但终究还是有天然的差别的。
如果用这种本来带着差别的词汇去描写客观存在,那就很难做到百分之百地准确,用的形容词越多,就越难触及事物的本质。
第四,诗人对诗歌的认知会影响诗歌的创作。
从第一首到现在,我写了一百多首了,沿着时间线去看的话,能明显看到风格和水平的变化。而这些变化产生的原因,除了对事物认识的加深,还有对诗歌认识的变化。
第五,无须可以押韵。
越来越摆脱押韵的束缚了。韵脚是锦上添花。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痴迷于押韵,这与那段时间的诗歌认识有关,我是以写歌词的思路来写诗,所以,很像口水歌,太直白了,太顺溜了,以致于把诗意都吓走了······
汉语是最美的语言。诗意不是必须要靠韵脚来传递。
第六,破旧立新,不落窠臼。
看似平常的词,经过重新排列组合或许就能产生新意。比如【头】,很习以为常的一个字,但经李清照的神来一笔,从眉头到心头,便耐人寻味。【头】字用得好的,还有余光中的乡愁。这种句子就是极其简单,没有形容词,但有冲击力。
像我这首【填空】也是灵光乍现。虽然诗可能不太行,但这个创意,貌似从未有过。古人以举国之力创作诗词,几乎把所有能走的路都走了,后人若还沿袭前任的传统和规则,便无路可走。所以,只有破旧立新才有出路。
很多习以为常或约定俗成的词汇,都经不起反复【推敲】,不经意间就能发现新大陆。我自己就是常常一个人没事儿的时候,无论是站着,坐着,躺着,琢磨那些被用烂了的词汇,是否还能拆解出新的含义。这是写诗的快乐的一部分。
当然灵光乍现可遇不可求,但上天从来不辜负忘我之人,人家都忘记了自己,你还不给点机会?沉进去,吃饭的时候想,洗澡的时候想,拉屎的时候想,总能抓住幸运女神的衣角。
2022/07/26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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