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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五木(来自豆瓣)
公众号:青年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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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找到了老马哲学解释不了的事,她对这件事深信不疑
1.
听说山竹过不了几天要登陆广东,她生日也要到了,出去正好躲躲,看看她觉得远的地方。
当然,如果还有什么使她感到遥远,那就是死。但死的前面应该有所属,比如什么的死,谁的死……
她已经很久不去想,现在她得出去,走的远远的。
“你好,订明天去玉树的机票……”
刚开学,最近没什么课,院里的杂事陈沐也推的干净,请了十天假,明天飞西宁转玉树。
洗完澡坐在窗台,十七楼高的夜景还不错,望得到广州塔,塔尖刺进黑色的天,不太明朗。
陈沐刚开了瓶青岛啤酒,比起珠江啤酒更清爽,没那么苦,她觉得更适合广东的夏天。
她喝了一口,肠胃扛不住突然的冰冷,一阵收缩,打了几个嗝,想起还没吃饭,但冰箱里除了啤酒没其他东西。她不做饭,上课吃食堂,下班叫外卖,厨房已经好几年没点过火。
套好一件卡其风衣出了门,到一楼花了十分钟,她把兜里写着陌生男人电话的纸条丢进臭垃圾桶。她爸妈叫她下周去和人相亲,希望借这种方式解决她三十岁还单身的问题。
抬着脑袋看公寓楼,突然感觉到她自己很牛逼。
上月见的那个还不错,房子无贷一百二,车子全款五十千,外企工作,主要长得帅,帅惨了。照她妈的吩咐,难的打扮自己一回,到地儿直接给人吓跑了。
她妈接到电话被骂骗子,她听了直想笑。把自拍给她妈看。
“这谁?”
“龅牙珍,星爷电影里的。”
“红配绿?”
“嗯。”
“你没刷牙?”
“昨晚吃了大蒜。”
她自己想想都乐,一手叉腰一手指天,在楼下喊,“陈沐最牛逼”。活脱脱的中二少女,但没人理她。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很牛逼的,从小成绩好,别人夸她漂亮也是一样,老妈是医院主任,老爸是大学教授,小康之家。哪怕是现在,追她的男人也不少。这些从小顶到大的光环是挺牛逼的。
不过当她奔到摊子提着一袋烧烤回来,爬了十七楼才到门口的时候就不这么想了。
“陈沐是大傻逼!”
“你说对了,傻逼!”这次有人回她,她笑了,至少还有个人理她。她总是喜欢说莫名其妙的话,看了心理医生后说的少了,医生建议她多出去走走,看着墙上的便利贴,她就订了票,反正去哪不是去,都他妈一个样。
白云机场到西宁最早的票近六点,天还不亮。陈沐洗完澡坐在窗台,裸着的身体沾着水,她点了一根烟,都说尼古丁会刺激大脑分泌多巴胺,让人幸福快乐的东西,她觉得然并卵。
看着镜中的女人,乳房饱满挺拔,皮肤紧致,线条也还在,对于三十岁的女人来说,皮囊保存的尚好。
套上衣服,裹着昨晚的风衣,顺手拿了最近一作家新出的书赶飞机。她已经看到最后几篇了,在飞机上没事翻翻。
2.
“可乐,谢谢。”空姐稍微愣神,这声音就像主播,四个字也透着磁性,貌似大帅哥。
事实是,络腮胡一圈,辫子一簇。抽象,但别有气质。尤其……尤其是配上左脸那道疤。
“可乐可以给我了吗,谢谢。”接过可乐,看着太阳还在慢慢爬。
万米高空,世界清冷,没有人说话。
他买的今天最早的票,去玉树杂多。
出院以后他最想做的事就是这件事,都躺床上个把月了,是该走动走动。走的时候谁也没告诉,也没人可以告诉,毕竟手术同意书都是自己签的。父母早死了,他还有个姐,结婚了,在农村,他不想麻烦。
毕业大半年就做了个十八线开外的杂志编辑,还要还助学贷款,除了饿不死,没多的钱。
现在他想想也不知道当初是哪根筋搭错了去考了这么个烧钱的研究生,还有几大万
没还,想想就恼火。干脆闭了眼,睡觉。
邻座的姑娘还算好心,让他靠了两个多小时的肩膀,等他醒过来下意识摸了胸前的项链,然后才想起了给人道歉。
“大叔,你有些怪啊!”
“我25,还不老。”
“面相看不出,你还没回我话。”
“什么?”
“项链。蒂芙尼的。嗯,应该说说是那鸽子蛋戒指。你怎么挂脖子,别人都戴手上。”
“求婚没成功,戴不了,又不能扔,穷,挂脖子挺好。”
“那肯定的,估计看上你的都有些近视,正好,我也近视。”
“哈哈哈……去哪儿?”
“杂多,你知道吗?”
“我也是……”
下了飞机,又转几趟车,到杂多天也不早了。
在县上找了宾馆,放了包,他就去了水边,姑娘跟着他。
和他想的不一样,水浑得很,躺在岸边,他不想动。这里太阳落的晚,把眼前所有好的不好的照的明明白白。
“对面的山很漂亮。”
“是挺漂亮的,有草有雪有云。”
“不配,山不该在这里。”
“你是个怪人。”
“好山好水才配嘛,有什么怪?明天往上游走,你就住这里吧。”
“一起。”
他不想带她,他天生就是怕麻烦的人,像他这样的男人在寻求婚姻的猎物女人眼里是极不牢靠的,他自己也清楚。
当他们躺在一起,太阳在今天最后的光铺在身上,青藏高原晚上很冷,人和人靠的再近,即便是想把对方摁进自己身体里那样拥抱,也不会暖。他们还是要回去厚厚的,冰凉凉的房子。那不会温暖他们,但可以阻挡寒意。
人类很聪明,不坏的东西就是好,很中庸,世界的绝大部分事物才得以存在。他这样想着,忽然意识到偏哲学化,掐灭了这念头,拍拍姑娘肩膀回去了。
他说这里的水浑,照不出月亮。姑娘看着他脸上那道疤,那是从左脑门儿,一直划到眼角,细长细长的。他说的话她不明白,也不知道那疤是怎么来的,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一样。
凭感觉是最不靠谱的,她就这样做了,却没有一点对自己莽撞的愧疚。但明天还有路要走,她想不了那么多。
3.
陈沐把书合上,现在的作家都是些什么鬼,个个精神病,写一堆人家看不懂有什么意思。洗脑也洗不了,比马原还无聊。
好不容易买本书,垃圾话一堆。压着火呼一口气,陈沐脑子有点晕,估计是高原反应,她躺在床上,不敢再动。
杂多的夜凉的快,白天的温暖逃离了这个县城,陈沐裹在被窝看天花板,慢慢闭眼。她不知道,自己忘了吃安眠药。这是好事,她得感谢高原,让她感觉累的睁不开眼,五年来,头一次做了梦,尽管睡醒了也记不太多。
二十四岁,她研究生毕业,到广州的一所大学教老马主义。
大二的学生刚开课,她也刚教。肤白貌美,人又年轻,比学生大个两三岁就算可讲的不怎么样也丝毫不影响她成为他们眼里的女神。
她上文学院的课,这些年轻人的脑子总充斥着非人的想法,满满当当的罗曼蒂克气息,少数几个一两句话就能让她脸上飞起红云。
但他不是这一类。陈沐留意到他或许是因为上课他一直写写画画,起初她以为是在做笔记,厚厚的牛皮纸色本子框住她的视线。
她走的近了,他不抬头,她站他身边,他还是不抬头。
“字写的不错。”
“嗯。谢了。”
“小说吗?”
“嗯,你可以走了。”
我去年买了个登山包,老子的课还能让你翻天。
“我知道你想什么,别费劲。”他还是没抬头,眼里只有稿子。
陈沐顿那里,不到一分钟,走回讲台,一双红色高跟鞋踩的震天响。
她不再想上课,嘴上随便念几句老马原理,让学生自己体味。
一定要找机会好好修理这小子,比如期末考五十九分什么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人家根本没给她这机会。
她的课不多,一天上完两节课基本也就没她什么事。因为被学生怼了,气不过就买买买,到了晚上想着要回家,发现买太多了提不了。打车到楼下,一手衣服,一手化妆品,站在电梯口半天没动静。维修告示牌被她自动忽略,凡是标志牌一类的她先天脸盲,这估计是她到现在都没考过驾照的原因。
十七楼,她踩着高跟鞋几大袋东西往上爬,到五楼就坐地上喘气,大学怎么就没把体育练好,到现在爬楼都费劲。还有物业,钱交了没享受服务,投诉。几分钟后她继续往上,在第七层彻底歇菜。
“哇去!”
身前的包装袋挡住了视线,她踩空扭了脚,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楼道隔音效果好,没人听到她摔下去的动静和惊呼。
还有十楼,照她这样要爬半小时,真日了狗。都怪那小崽子,害她买买买,现在花钱还受罪。
“死王八蛋,看我期末让你挂。”从第七层,她的声音在楼道一直咆哮往下。
到第六层的他立马刹住脚,这声音是白天那智障儿童。
装着没事人一样走上去,他不想管闲事。但楼道不够宽,要过就必须踩过去。
“麻烦。”
陈沐看着他把地上的东西收起来整理好,又把他自己身上背的包挂到前面,背朝她蹲到她面前,她有点懵逼。
“智障,拿好东西,上来。”
陈沐觉得他脑子肯定装了蒸汽机,不然说话怎么这么冲,听着就来气。但好女不吃眼前亏,她还是压了上去。
“几楼。”
“十七。”
“我日……你该减肥。”
“还行吧,就一百一。”
“滚……”
4.
杂多的第二天,他往上游走,屁股后面跟着个姑娘。他起的早,准备一个人走,姑娘起的比他更早,堵在他房门口。像第一次偷东西的人被发现,一张脸扭成一团,钨丝灯泡昏黄的光撇到他脸上,不知是羞是怒,或许都有,天还没亮,她看不清。
路上走的快,路也不好,以为能让她回去,可走了一上午还跟着。
他不知道还要走多远,还要走多久,但不管怎样,他想一个人。有一个未知的目的地已经要折腾半条命了,多一个人,是更大的未知。他累的不行,高原上的太阳毒,汗水打湿了背包。温度逐渐升高,他眼睛有些花,停在原地缓劲儿,压压火。
“你他妈是有病吧。”他回过头吼,捡路上的石头砸她。
“滚!”
石头砸到脚下,飞起尘土。走一步,她跟一步。她有病,有毛病,她认死理。
“你甩不掉我,别费劲了。”这话耳熟,荡在高原上让他迷糊。他索性不再想,也不回头,拖着脚往前。
河越来越窄,水越来越清。现在没风,他可以望见很大一片已经枯黄的草地,只有星星点点的绿色。高原上的秋冬来的太早,让人没有防备。
大概五六点的样子,几十公里的路走的他脚痛,前面可以看见烟火。可以找个地方搭帐篷了,买点东西也行。他包里只带了一个人的干粮,说起这个,帐篷他也只带了一个,但是双人的。
河边的碉房独门独户,四周茫茫原野,再无人烟。
在他们搭帐篷的时候,这户藏族人家也在河边的石头滩上支起了锅。那是个小女孩儿,高原同胞特有的红脸白牙,隔不到十几米,他看的清,小女孩儿对他笑,他也笑。
帐篷搭好,他想起身走过去,又怕吓她。他想着又摸出手机,百度了藏语,你好。
“扎西得嘞。”他说的不地道,女孩儿咧开嘴笑的大声。
他想买些羊肉,东西实在不够两个人吃。不远的地方吆喝一声,女孩儿应声。走过来两个老人家,该是她爷爷奶奶。看着他笑,藏族人民肯定很喜欢笑,热情。
老大爷朝他们挥手,他不懂。
“坐过来,一起。”
他很惊诧,这里相对偏远,会说汉语的极少,眼前的老大爷这一开口,倒是意外。
“我教的,爷爷跟我学。”
“我在县里上学。”女孩又说。
女孩儿的父母在西宁打工,常年不回,和爷爷奶奶生活。
“来这里做什么?”老人家起身,把大坨的羊肉下锅,香辛料早已放好。
老人满脸褶子,笑着看他们,他说不上来,她是跟着他来的,也说不上。他只能不好意思的笑。
篝火烧的旺,映红他的脸,偶尔跳出火星,锅里肉汤沸腾。
老人家舀出几坨肉,放进他们碗里,肉嫩带皮,有嚼头,汤汁浓重,一口下肚很暖身。身边的姑娘估计是吃货,顾着碗抬不起头。肉没吃完,老人家又在锅边拿出陶瓶,指着说,配这个。
他不喝酒,但今天想试试。他没敢细细品,直接顺进胃里。喝下去一杯青稞酒,头一感觉就是辣,辣出泪。他抹着泪,大家笑了。
老人又倒了一杯,“慢慢,慢慢,久一点。”
他听着,慢慢抿,苦的。抿一口,酸的。嗯?甜的!味道淡,但全有。
一杯杯酒,一坨坨肉,他吃的高兴,喝的高兴,感觉堵上嗓子眼儿,有好多话说。
“来,讲个故事……”
锅里冒着热气,杂着烟火飘上天,月亮弯成眉,倒印在河里。
5.
陈沐在县城里找了一辆车,因为不知道路,她包车一下午,给司机三百。
她只告诉司机往上游开,具体位置她形容不出来。
一路上她都看着河边,足足几个小时,搜寻目标。在河水变清的地方停下,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碉房,还有河边一男一女在搭帐篷。今天的位置已经被占了,她悻悻而归。
“师傅,明天还载我,早点行吗。”
司机看着她笑。
“我加钱,绝对不让您白跑。”
“不用,我不坑钱,藏人没那黑心。你那书,我也看过。”
司机走的时候告诉陈沐,明天早点起,他白跑。
陈沐摸不着头脑,反正师傅是好人。
晚上躺在床上,陈沐又把那书拿出来,她已经看到最后一个短篇,这本书让她抓狂,一些似是而非的字句堆在空白页,排列成行,近几个月挤满了她的脑袋。
有时候,太想弄明白一件事,反倒会把自己搞糊涂,用马原来说这就是矛盾,矛盾即是对立统一。
她现在就处在矛盾中心,却不自知。但她心中相信,老马是对的,事物可以在现实中被认知,在梦里也可以。
第二天陈沐刚出门就看到出租车师傅在门口等她。
把烟掐灭,挽过她的包,师傅说,“请你吃羊肉!”
三个多小时的路,在今天看起来快多了。到的时候,河边没人,那个搭帐篷的完美位置没人。她赶紧奔了过去,今天都不会再有人来了,这个位子置只有一个。
她专门看了搭帐篷的视频,来之前在家里练了几遍,以确保自己不会因为没地方住而被冻死。
一切都还不错,她躺进帐篷里脑袋往外,朝河里扔石头,等晚上的月亮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她迷糊的睡了过去。
她是被锅碗的声音吵醒的,睁开眼看到金灿灿的太阳照在河上,像流着血。不是像,就是。帐篷外的河边,司机师傅在洗羊肉,边上的姑娘在打下手,炉锅边的大姐在砌柴火。
感觉在做梦,除了这解释,她想不到其他。
她正发愣,师傅一句话拉回了她的心神。
“我没骗你,吃口肉,喝口酒,讲个故事。”
大概七点,太阳总算落下去了,只露出小半脑袋,陈沐看着天,月牙隐现。碉房处吆喝一声,两位老人蹒跚而来,姑娘迎上去。
待锅里汤水沸腾,老人把一坨坨羊肉放进,锅里飘出香辛料味道。在羊肉捞出锅的瞬间,陈沐肚子里的馋虫爬上喉头。老人家把第一坨肉放进她碗里,然后才给家里人捞。
陈沐表示了感谢,然后不顾样子啃肉。老人笑笑,拿起陶瓶。
手指着,一字一顿,“酸,甜,苦,辣,都在这里。为什么来这里?不想说,也没事,先喝。”
陈沐没法拒绝,这酒是喝定了。一杯不品,只有辣。老人家又倒一杯,叫她慢下来抿一口。
苦,又一口,酸,嗯?甜。
突然涌进心底的熟悉感刺激了她的泪腺。
“想说了?”
“嗯。”
6.
陈沐遇到他那晚上,他要去十七楼做家教,在她的对门。刚好撞上,背了她十层。
“你叫什么,小崽子。”
“陈沐。”
“我问你名字,叫我干嘛。”
“我说我叫陈沐,智障娃娃。”
“我去……”
他们的生命就是这么有交集的,奇葩至极。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电视剧的经典剧集前提醒: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从那以后,上课她就没点过他的名字。
下班天天遇到,但他不坐电梯,说走楼梯可以减肥,她信,就和他一起爬十七楼。
在爬了一年的楼梯后,她从一百一到一百,瘦了下来。广东多台风,在某个狂风暴雨的晚上把他留在自己家,一留就是四年,直到他研究生毕业。她爸知道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差点刷了他,毕业也没少刁难他,但凭着学术精神,她爸还是放了他。
期间,校领导找他们谈话,他们都没怂,合理合法怕个球。毕业后一切都很好,他们工作稳定,年轻有时间。
他们从没想过第一次爱一个人就爱到永远。而他更没意料到的是,当一位姑娘为他穿上白纱,他便放弃了一个浪子的梦想。
至少在那场车祸发生前他们都这么想,一切都很好。
“他走了,回不来,没带上我。我一个人来这里。”陈沐抬起头,却看不清天上的月亮,她又低头看河,眼泪溢出。
“还有一半。你要看完书。”老人家看着她,笑着,又看看自己孙女。
那天护士问他有无家属,他说没有,护士又问了一遍,他直接拿过手术同意书签了。他断了几根肋骨,手折了一只。几天后他又签了签了一份皮肤捐献同意书。出院后,他没再联系她,五年来没人知道他在哪儿,也不没人知道他的死活。
“是你吧!陈沐。”
“我是陈沐。”
“你要看完书。”
说着老人从怀里摸出一块羊皮慢慢摊开,湖蓝色的盒子呈现在众人面前,
“陈沐的,他说你会来,也是你的,我们藏人讲信用。”
“他活着?”
“活着,每年都寄钱,当孙女学费。”
“他帮我们不少。去找他。”
7.
假期第四天。
陈沐站在广州塔上,他拿着望远镜,刚好可以看见她房间的灯亮起,人家都只当他看夜景,没想过他在偷窥。
陈沐往上走,爬楼还不错。
其实她知道,幸福挺远的,还要一步步靠近,让人心痒痒。但他妈就像做爱一样,前期痒了,才有后面的高潮,一点没错,精辟。
“看什么,我吗。”她喘着气问,拍他的肩膀。他吓了一跳,望远镜掉在地上。
久久才说,“我没看你妈,你妈住的远。”
“还贫,老娘爬了十七层,背我下去,不嫌你丑。”
“我嫌你胖。”
“滚,等下干嘛。”
“领证,戒指在你那。第一笔稿费买的。”
“嚯,那姑娘是谁。”
“你要看完书,看看末也行……我们造个娃,跟你姓。”
“他妈的有什么不一样。”
艺洲路起风了,有些冷,山竹就要登陆。她忽然找到了老马哲学解释不了的事,她对这件事深信不疑。
陈沐也讲完了故事,旁边的姑娘身影虚化,像面前的河一样,没有声响。他脱光衣服走进河里,坐在月亮中央,他知道甩不掉,就连那道疤都知道,它是月牙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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