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人命运的齿轮在长汀镇继续转动着,有了新生的希望和团圆的慰藉,一切都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花妮和翠莲同日生出的两个男娃儿,一个叫平平,另一个叫安安。百天时,虎子作为舅舅,给两个娃儿同时送上了一模一样的木马摇。似乎也是从两家有了孙儿开始,他们开始走动得更加频繁,按照翠莲家里的排行,她成为平平的三姨婆。
血缘是个神奇的东西。当初花妮第一次看到襁褓中那个又黑又红的毛孩儿时,吓得直往娘身下钻。但当白花花的乳汁从她身体里流出,而小家伙儿开始奋力吮吸后,花妮突然就平静下来。她先是仔细打量着贪嘴的小人儿,后来可以轻轻抚摸他的小手小脸,再到后来要亲亲和抱抱,一抹伟大的光辉就在她的周身聚集并发散出去。也许在某个当下,花妮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着,但这个娃儿,却真真切切地挂在她的脖子上。
陈家竭尽全力了,永远给花妮吃家里最好的那一份。所有人的柔和和关注也让那种疯狂的,或是恐惧的叫喊声从此销声匿迹。
现在,唯一让老爹老娘发愁的是花妮母子两人的户口问题无法解决。
土地解冻,万物复苏。新一年的农耕开始了,各家可以按期按人头领回来的各物却因现实问题压得陈家抬不了头。
虎子一声不响地帮陈家犁完地,播完种后,也终于决定离开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往哪里去,但如今有了些手艺傍身,终归心里不慌,就按自己最初的想法,一路向南吧。他在夜里,枕着自己的胳膊,透过窗楞望向那半轮明月,——天下这么大,就不信没有俺虎子的容身之地!
想好了,说走就走。次日,虎子从地里回来后就把想法跟老爹老娘说了。不长不短的接触里,陈家几口人深深喜欢上了这个话不多却踏实又老实的孩子,但,喜欢不能当饭吃啊。
听闻虎子马上就要动身的消息,陈楞子竟想出干脆让虎子做个倒插门女婿的主意,这样就解决了所有问题。小院儿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尴尬地说不出话。还是虎子痛快:“倒插门是个啥玩意儿?俺虎子大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么没出息的事儿,俺可不干。”他眼里是真的有光,“大伯交给俺的手艺肯定有用,越往南走越暖和,树也越多,这活儿肯定也就越多了。俺肯定能养活自己,再说,”他看了看花妮,眼圈红了,接着说,“俺还得混出息后回来报答俺姐和你们呢。”
虎子说得在理。人挪活,树挪死,与其在这里一起被动地接受困难,不如出去闯闯。
就这样,这个还未彻底褪去稚气的虎子在众人的不舍和无奈中,跪地磕下几个响头,揣着老娘一定要他带上的三十块钱和几张温热的大饼,头也不回地跨步向远方去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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