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十五岁的少女该是怎么样的?该是朝气蓬勃充满活力,青春阳光无忧无虑,原本应该是这样的,理所当然。既然有这样的存在,也应该没有这样的存在。空白,在不恰当的时候。
阿秋静静地躺在床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放着卡农。天花板上,已经掉了一块发黄的墙块,露出一块预制板的水泥色,细细的纹路沿着预制板把房间分成几块,纹路一直延伸,穿过墙体,也穿过着沉重的空气,直到很远的地方。
日光灯里像是有流动的水一样,不断地在波动中发出强烈的光,太刺眼了。阿秋伸手去挡住光,伸出右手举在眼睛前面,五根长短不一的手指,显得很臃肿,皱巴巴的。伸手好像挡不住光,更何况这手太难看了。于是把手臂放在额头上,遮住眼睛,另一只手关小了音乐的音量。
很快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黑暗,永无止境的黑暗,只有一些声音,奇奇怪怪的,它们没有表达什么,就是声音,只会让人想到这两个字。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只有思想在随处飘荡,在下午,在昨天,在去年,在童年,思想到处乱窜,美好了所有本是丑恶的东西,可是真正丑恶的东西,会更加丑恶。
还是无法相信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一年多没见,带回来另外一个女人,吵着要和自己的母亲离婚。而那个女人也凶得厉害,大吵着不离婚就把房子点燃,然后把这房子里所有的人都灭口。阿秋吓坏了,赶紧拿起电话给舅舅打电话,说有人要烧了我们的房子,赶紧来救我们。
打火机点燃了,菜刀也拿了出来,两边僵持着。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年轻人,已经大吵过,现在已经在喘气了,谁也不愿先动手,谁也不愿停下来。
舅舅就来了,他是救星。那个女人看到来了人,顿时泄了气,父亲也无话可说,灰溜溜的走了。走的时候话都没说一句,他们都是一句话没说,就消失了。
在这之后,阿秋没见过父亲,也没见过母亲,只是偶尔接到他们的电话。母亲说自己在外地打工,现在很忙回不来。父亲说缺钱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打过来。阿秋和外婆生活在乡镇上,每周从城里的学校回来一次,睡一晚上,然后第二天中午又去学校。
这样的日子真是简单又枯燥,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很烦躁,想找人说说话。可是没人,虽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是想挣脱看不见的束缚。想去河边,跳下去游一圈,尽管从来没下水游泳过,可是这样的感觉充满了诱惑。好想去啊,真的好想去。
母亲还会回来吗,多久回来,上次打电话听到有男人的声音,该不会是去找父亲了吧。回来的时候两人一起回来,去河边吹吹风,也是极好的呢。最近骑车去河边,发现涨水,比以前更好看了。不时看到有波纹,水里肯定也有鱼,还不会钓鱼呢,也好想学。
突然身体一颤,猛得醒了过来,强烈得光一下射进眼睛,好难受。脑袋晕乎乎的,阿秋没反应过来这是哪儿,看到自己的书包才发现,噢,在自己的卧室,我刚好像睡着了。一看时间,十二点过三分,这个时间真尴尬,该起来呢还是继续睡。想着的同时,坐了起来发呆,顺手关了还放着的音乐。
睡吧,好像很难受,有点想吐。起来吧,干嘛呢,大晚上的安静地像在深海里一样。视线又移动到了书包,于是阿秋拿起来书,开始做起作业起来。说也奇怪,翻开书精神就来了,一直做到四点半,才开始有困意,于是关了灯又倒头睡去。
粉红色的自行车,起来就骑了出去,穿过街道,奔跑在公路上,闭上眼睛,风凉快得很,夹着杂草的味道,阳光的味道。车在河边停了下来,阿秋把车放在草丛中,来到了河边。今天的河水好浑,难道是早上下了一会雨的原因吗,已经完全忘了,这么好的天气,看到草上的水珠,才确定,真的是下了雨的,露水不是这样。
阿秋找了一块大石头,爬上去,蹲坐在上面,上面还是湿,可是她一点都不在乎,甚至还躺了下来。今天的云有点像美人鱼呢,是河里的吗,哈哈,真好看。拿出手机想拍下来,可是拍下来的样子好丑啊。听说这儿要修一个小型的发电站,不知道多久动工,想到这儿,阿秋不免悲伤起来。于是打开了手机,放起歌来,【YOU AND ME】.听歌是一种享受,唱歌也是。
整个世界都是黑的,睁开眼睛也是。努力奔跑着,突然绊了什么摔了一跤,啊好痛,可是没有痛觉,就只是觉得痛。好热,好想喝水,身体像是燃烧起来一样,太热了。就算是在冰天雪地里,只有皮肤只寒冷的,身体还是热得不得了。头也是昏昏沉沉的,仿佛注了铅一样,要是死了就好了,翻身,翻身,为什么我醒不来,这是噩梦。
阿秋终于醒了,醒来依旧是黑暗的世界,只有微弱的光。世界安静地出奇,只有室友弱弱的呼吸声。好想去找点水来喝,可是好累,根本动不了,被上了枷锁一样。
才去学校,第二天阿秋就被送回了家,原因是高烧,三十九度八,加上身体瘦弱,一周都要在家调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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