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坤城
回坤城之后,从上海携带的情绪病,又调理了好久,才慢慢消弭。她对小岷说:“这辈子我都不会去上海了,永远都不会住到他们家里”。那种被驱逐的耻感和愤怒,挥之不去,她想着苏青城是死是活,是生是灭都和她没有关系。
不过两个月以后,苏清城竟然意外的好了,她说话清楚、表达清晰、头脑敏健,还经常和人发生争执,破口大骂。这是她以往从来没有干过的事情,她习惯对外人小心翼翼捧着,对家人凉薄无感,至于表达愤怒,是基本不会出现的事情。
“邻轩还是个很温暖的人”。苏青城对苏子荷说。她在邻轩处做了12次咨询,居然做好了。
“其实也不是他教了我什么,是我自己把自己给说明白了”。
“后来,我都不用躺椅自由联想了,我们就直接面对面的说,他说从来没有没有见过老陶那么健康的人”。
“邻轩’,苏子荷不禁在心头轻轻滑过这个名字。
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沈青玄了,有时候苏子荷想起他的时候,心头一片黯然,好像冰凉凉的秋天的雨浇过。有一次,他和小岷到海边玩,看着远方的乌云低沉,禁不住眼眶一湿,“山有木兮木有枝、子悦君兮君不知”。
又见沈青玄
沈青玄的咨询所要开张了,邀苏子荷过去看看业务发展,打电话来的是沈青玄的助手,这姑娘肥肥白白,身上一窝窝的肉,不过看起来非常清新可人,仿佛夏天的柠檬,有点天然的酸而健康。
夏蒙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成了沈青玄的助手的,反正只看见她为了沈青玄的事情忙进忙出,风风火火,咨询所的筹备工作她一脚承担,据说,工资并不高。
沈青玄可能惯于吸引这样的姑娘来帮忙,拼命的做来做去,只为了他一句夸赞的话,或者微微地拍拍你的肩膀——“干得好”。不过单凭这几句,你若以为夏蒙是个甜心俏佳人,那可就大错了,夏梦姑娘脾气火爆,貌似热情实则经常冷眼一横,谁都不放在眼里,掀翻天也要辩出个所以然来。所以,苏子荷有点怕她。加之她对男女之事异乎寻常的热心和敏感,仿佛监工一般的盯着沈青玄和苏子荷,这就更令人尴尬了。
那天去的时候,是夏蒙打来的电话,她隐约知道苏子荷喜欢沈青玄,于是就拼力邀请苏子荷去参观,实则倒好像要验证某种可能,这其中毫无对苏子荷情绪的体贴和怜悯,活脱是要捉奸在床的北京朝阳区热心群众。
如今想起来,苏子荷大约可以感受到夏蒙的不怀好意了,一方面,看看你们的奸情是否坐实了,另一方面,顺便让你看看我和沈总亲密无间的革命友谊。
夏蒙30不到,所有的做派都显得行诸于色而不自知,偏偏她并不承认自己喜欢沈青玄。
到沈青玄咨询所的时候,苏子荷刻意的打扮了一下,今天她是都市OL风,一件即膝的米白针织长衫,配小脚牛仔,刚买的MK包,倒也清爽。乃至夏蒙第一眼看到她,即高声称赞,“喔,今天好可人喔”。苏子荷只对夏蒙面带微笑,迎面迎上。只是她的头生生的无法转过另一边,因为她知道,夏蒙身边的就是沈青玄。
终于是定了定神,两秒之后才把头扭向沈青玄,话语已经比脑袋先行送了出去,“好久不见,沈青玄”。
只是这瞬间,她表情却僵了一僵,嘴角微抿,眼神也一窒,生生的要出卖着内心的秘密。
夏蒙在身边忙不迭的捕捉着空气中微妙的信号,仿佛要破获惊天大阴谋似的。让两个男女更加紧张。偏偏沈青玄更没有出息的,在几秒钟之内顷刻红脸,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哇,你的脸红了,你们两个人好像都有点莫名其妙,发生了什么”。这是一场足球解说盛况吗?夏蒙在身边即时播放,要说红娘难得呢?女人和女人真是天生的仇人,不仅不帮忙,还活活抓了奸情现行般的兴奋,甚至是愤怒。
几句尴尬的寒暄之后,夏蒙带苏子荷到沈青玄的办公室喝茶,她俨然一副极为熟稔的派头,熟练地洗茶泡茶,苏子荷不禁微微一涩,要说,打工仔和老板还可以更为亲近呢,自己想接触沈青玄却难于登天。
沈青玄很久没有过来,不知在回避什么?连夏蒙都想追声去问了。他们咨询所即将开张,买些零碎物品,沈青玄说是收了件投影仪之后,就过来。
苏子荷和夏蒙淡淡的说些闲话。两人心思都不在这些事上。全是声东击西,欲盖弥彰。好不容易沈青玄来了,夏蒙和沈青玄商谈工作,又说自己的车租出去了,种种,苏子荷恭维,“夏蒙跟着沈青玄,即可便可成了城中咨询界的一姐了”。然而内心却梗塞难开,她是希望和沈青玄独处相谈,但却知道这样的情境怎会发生?一个中年女子和一个中年男子的独处,比《花样年华》还坚涩难开。只能在暗夜,暗自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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