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
弗罗斯特
且摆脱当前我们难以应付的一切，
回到由于细节的消失而变得简单，
像墓园里历经寒暑的大理石雕像
由于日晒雨林而局部脱落的年代，
在一个如今不再是个小镇的小镇，
在一座如今不再是座农场的农场，
有一幢如今不再是幢屋子的屋子。
若找个只想着你失落或迷失的人
给你引路，那里的路就很可能会
使你觉得，好像一直是个采石场
大块石制建筑构件，是昔日小镇
早已放弃用作屋顶的浮夸装饰物。
有一本书记述着有关于它的故事：
除了大车铁轮往来留下了的车辙，
崖壁上还显现着西南东北走向的
擦痕，一股洪大冰川雕凿的成果，
那支撑着冰川根基的根基是北极。
你不必介意来自冰川的某种严寒，
据说还在袭扰着潘塞山的这一侧。*
也不必介意经受来自四十只地窑，
如洞般窖口有如来自四十只木桶*
成双眼睛监视之下的一系列考验。
至于你头顶上空树林的兴奋骚动
把轻快的飒飒声传给他们的树叶，
尽可以归咎于他们的狂妄和幼稚。
二十来年以前，他们，都在哪里？
他们过分高估了遮蔽几株啄木鸟
剥啄过了的老苹果树的真实意义。
为你自己编一曲振奋精神的歌吧。
就唱这路曾是某人收工回家的路，
也许他正好就在你前面迈动脚步，
或是赶着装满粮食吱嘎作响的车。
这一特殊旅程的顶峰，也是两种
村落文化彼此交融的那个地方的
顶峰。如今，那两种都已经失落。
你若失落或迷失得够多而找到你
自己，就可封闭你身后的攀登路，
并且树碑通告此路只容我一人过。
然后便可像回到了家里无所拘束。
留下的田野现在不比马背鞍伤大。
起初，那里有一座代用的儿童屋，
散落在松树下的那些个破碎碗碟，
原先都是游戏室里孩子们的玩具。
哭吧，为这类小东西竟能使他们
开心，再为这不再是屋子的屋子
已只是个野丁香遮盖下的地窑口，
像生面团上的凹坑正在慢慢合拢。
其实那游戏室本来是真正的家屋。
你的目的地和你的命运，全都是
从这一幢家屋流出去的一条溪流，
离开源头不久的泉水冰凉、清冽，
清新、俊逸，而不屑于汹涌喧嚣。
（我们知道，峡谷里的河川涨水时
会把携带着的碎片挂在荆棘枝头。）
我在溪流一侧水滨一株古老雪松
足弓般拱形树根下一直藏着一只
摔坏了的高脚酒杯，像圣杯一样，
有魔咒守护，不合格者就找不到，
就不能得救，如圣马可所说必不！
（那是我从游戏室里偷来的高脚杯。）
这里是你的饮水处，这里是你的水。
喝了，就能超越惶惑再一次完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