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

去年和前年的元旦前后十天，我都在川东。

两年都看到有乡下的老人，一大早的，来顺庆卖腊梅花。背着一个大竹篓。

剪下的腊梅枝，分大小，都扎成一把一把。想来价格也不一样。

我看了都觉得惊艳万分，那是古风尚存，有宋时遗风。令我想起陆游在《临安春雨初霁》里的诗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觉得有时空穿越的恍惚。一个是古诗里的宋时临安府，一个是现时的川东顺庆府。

瞬间对这个城市，以及这个城市的百姓好感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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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过了元旦四五日，即便是小寒节气。

小寒、大寒节气，在二十四节气里，是冬季的最后两个节气。

小寒节气，

第一候是“雁北乡”，意思是，北飞雁已经感知到阳气。“乡”是趋向的意思；

第二候是“鹊始巢”，意思是喜鹊噪枝，已经开始筑巢，准备繁殖后代。

第三候是“雉雊”，这里“雉”是野鸡，“雊”是求偶声，意思是早春已近，早醒雉鸠开始求偶。

简单地说，小寒节气的三样物候，都已经开始感觉到春天已经不远了。

在二十四番花信风，八个节气，每个节气三个花信里，小寒节气的第一候梅花，却是排在第一位。

二十四番花信风”，又称二十四风，是我国的一种节气用语。

所谓花信风,就是指某种节气时开的花，因为是应花期而来的风，所以叫信风。人们把花开时吹过的风叫做“花信风”，意即带有开花音讯的风候。

每年，从小寒到谷雨这 8 个节气里共有 24 候，每候都有某种花卉绽蕾开放，于是便有了“24番花信风”之说。

人们在 24 候每一候内开花的植物中，挑选一种花期最准确的植物为代表，叫做这一候中的花信风。

24 番花信风是：

小寒：一候梅花、二候山茶、三候水仙；

大寒：一候瑞香、二候兰花、三候山矾；

立春：一候迎春、二候樱桃、三候望春；

雨水：一候菜花、二候杏花、三候李花；

惊蛰：一候桃花、二候棠梨、三候蔷薇；

春分：一候海棠、二候梨花、三候木兰；

清明：一候桐花、二候麦花、三候柳花；

谷雨：一候牡丹、二候酴糜、三候楝花。

从这一记载中，一年花信风梅花最先，楝花最后。经过 24 番花信风之后，以立夏为起点的夏季便降临了

所以，小寒节气开始，春天的气息已经萌动与显现。细细地辨味，能感觉得到那细微的，如同来自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微弱的讯息。

小寒节气之时的花卉，该算得是早春之花了。

古人有不少以《早梅》为题的诗。但我更喜欢柳宗元的那首《早梅》。尤其它的后四句：

欲为万里赠，杳杳山水隔。

寒英坐销落，何用慰远客。

在我的心里，北方就等于远方。

年轻时，第一次在脑海里强烈地产生南方、北方的地域概念，是因为听了一首叫 《四季歌》的歌词：

——“夏季到来柳丝长，大姑娘漂泊到长江，江南江北风光好，怎及青纱起高粱……”

作为一个南方人，一直以来都对北方怀有强烈的神往。除了自学生时代读到的关于太多北方、塞外，边塞诗词中描写的内容，尚有其它原因而产生的对北方的向往。

人总是对遥远的，陌生的，不熟悉的事物心怀神秘的仰视。

2017年初，去括苍山，等候新年的第一缕阳光。在山顶的农家乐里遇见几个年轻人，听到他们手机里播放歌曲《南山南》，听到这么一句歌词：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歌曲，是现代人表达情感最流传广泛的方式，就是古人的诗词。

其实，下雪的并不一定是北方，江南地区也下雪。但提及下雪，总是好像首先与北方所牵连。

但对于江浙来说，长江以北的，都是北方。

今年经济不景气，不少工厂元旦开始已经放年假。尤其产品季节性很强的行业。夜晚的街道也是人影稀少，夜市的商铺也是开得零落。

好像整个城市都闲散下来了。

小区里折了两枝腊梅，回家插在喝剩的黄酒瓶子里，摆在桌子上。找出久不使用的茶具，泡一杯前年夏季重庆买回来的沱茶，平复一下自己今年来一直都紧绷的心情，翻一翻闲书，看看最天才拿到的《中国国家地理》关于中国最美公路的增刊。

嗯，

那是万种闲愁，

那是佛前一只鱼，

2023/01/05 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