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我的二姨和二姨父双双八十五岁高龄,每天吃的清汤寡水,穿的二三十年前的衣服,日子恓惶的不如村里的五保户。
别以为老两口没钱,姨父一个月五千多,是退休乡干部。在农村是高工资。别以为老两口一天孤零零的,无人照顾,是不是没有孩子?错了,老两口儿女双全。
可是,为什么原本的好日子却过成了这样的光景?这还得从三十多年前说起。
姨父快退休的时候,准备把班接给女儿。(那时流行接班,老一点的都知道)女儿比儿子大三岁。已经填好表准备上报,跟他挺好的一个同事看见了,嗔怪他道:“你才瞎弄呢,班应该接给儿子。姑娘怎么也不愁个女婿,你那儿子老实木讷,身体瘦弱, 人长的又不好,到时娶不上媳妇看你怎么办?”二姨父琢磨再三,觉得人家说的有道理,就重新要表填了儿子。
儿子有了工作,娶了个漂亮能干的农村姑娘。生了个女孩。女儿没有接成班,只好找了个没文化的受苦人,生了三个男孩。
儿子的日子过个比较舒坦,因为每月有固定的工资。女儿家里只有女婿出外干活,养活老婆孩子。女儿常常回娘家诉苦,抱怨老两口偏心,当年没有让她接上班。
弟弟过得越滋润,姐姐就越气恼。姐弟俩因为接班的事吵过好几次架。老两口觉得愧对女儿,就尽量在金钱上弥补。老两口本来就节俭,现在为了帮女儿,几乎除了必要的一点点日常开销外,姨父工资大部分悄悄补贴给女儿了。
尤其女儿三个儿子长大后,用钱的地方更多了。三个儿子像极了舅舅,身材瘦小而木讷老实 ,没有文化,长的也丑陋。大儿子和二儿子都三十好几了,相继到了找媳妇的年龄。
女儿经常苦着脸,抱怨当初为什么没有给自己接班,总回娘家诉苦哭穷,老两口勒紧裤腰带给外甥攒钱。慢慢,两个儿子都买上了房,不管好坏,都有了车。先后都娶了媳妇。
老两口的日子越过越穷。农村的老房子早就破败得不能住了,只好住在亲戚的房子里。儿子和媳妇早几年就搬在县城里住了。儿子和媳妇对于老两口把工资全给女儿,已经颇多微词。
后来有一次,媳妇发现老两口的医保本都被女儿拿走开药之后,两家人爆发一次激烈的争吵。儿子媳妇和女儿女婿成了仇人,互不来往。
国家给盖起了幸福院 ,老两口搬进去了。幸福院没有大暖,得自己烧炭生炉子。老两口颤颤巍巍,每天生个炉子都得点好半天。老太太身体不好,每天做饭都成问题。
儿子媳妇生气归生气,还是主动提出他们出一千,让老两口也出一千,两千块钱请个保姆,给老两口洗衣服、做饭。老两口却舍不得,坚决不同意。
儿子媳妇一看,干脆不管了。认为老两口有高工资,却过得比乞丐好不了多少,完全是咎由自取,因此也不想多过问。女儿每次回来住不了几天,还得回去照顾她那一大家子,也不怎么照顾老两口。
媳妇有媳妇的道理,女儿有女儿的难处, 老两口活成这样,该怨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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