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心语寄想思
父亲的影子储存在我的脑海里,已经陪伴我度过了三十一个春秋了。每当我在静夜中,听一曲非常优美的轻音乐时,我合上的眼睛,会出现一个非常深邃而且昏暗的幽洞,您的样子很清晰,您缓缓的走来,近了,近了,当快接近明亮中,一下子全散了,也不见了。我的泪无声的从眼睛中流出,滑落。
有音乐相伴的回忆,很美;但是也很凄凉。久久的沉浸在亲人温暖的厚爱中,不肯走出。一切来说,都已经很遥远。
思绪在夜的安静中,像个幽灵占满脑子,搅起一件件的往事。
印象最深的要数我在某年的七八月,雨讯期刚过后的某天午后,趁着父母午睡,我偷偷的提起后门外新买的竹笼,约上伙伴会棉直向西边的河奔去,我要捞些漂亮的五色鱼,拿回家放在玻璃瓶中寄养,欣赏。
河到了,河水好满,差二十来公分就要上岸了,黄色的河水像一床波段,很有气魄也很壮观。
心中大喜,太好了,今天捞鱼肯定轻松。顺势就爬到岸边的地上,把新竹笼倾斜进靠岸的水里,那知,竹笼才入水,就被波流打了个急旋转,水的劲头很有力,像要把我的竹笼夺走,这个时候我也慌了,紧紧抓住笼系不敢放,身体已经明显的被水的冲力往河中拉。我彻底害怕了,手一松,眼睁睁的望着竹笼在湍急的波流中浮出浮没。我急得赶快往家跑,边跑边哭,让家人快来找回笼子吧。
祸闯大了,这个新竹笼在那时候好歹也算得上是个家當,是旧竹笼破了后被电线缠来绕去没法再编的情况下,才掏钱买来更替品。我想着母亲如钳拧腿的手,顾不上那么多了,捞回竹笼是关键。
父母听到我大声哭叫,一骨碌爬起来,紧张的问我怎么啦,我哭着讲叙经过,母亲生气的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拧腿了。父亲呵斥母亲,别打娃了,娃安全着已经不错了。说完,他急急的脚步奔向河的方向。我被打后,规矩很,唯一担心的是竹笼会不会被冲没。
时间过去了很久,父亲怎么还不回来,我站在大门口担着心望一次,望一次父亲是否在归来的路上,这下我远远的望见父亲手上提着竹笼往回赶,我悬着的心落底了,赶紧跑回家,藏在门后。父亲到家了,他身上的衣服,全是湿碌碌的水,母亲急问“咋成这样了”,父亲说“水又大又深,险些把我冲走”,我藏在门后的角落,心里难过极了。
想着父亲那次从险中脱离,后果我好害怕呀,怕您像有的人一样在灾难中死去。有您,我小小的世界到处都是充满了阳光闪烁。
是生活的担子沉重,还是老天爷也怜爱您的忠诚,让您丢开我们小小的手,离去!我在撕心的痛哭中,咒骂老天,假若老天爷真实的存在,那怕是拼得粉身碎骨,我们都要夺回你。一切未能改变,我饱尝着遗失的爱,从次后,我的世界是灰色的,包括现在都是不太完美。
爸,今夜咱们再叙叙现状,说说您现在的孩子吧。虽然您的几个儿子都雄怀大计,他们俩个都有自己的事业,前段时间却为合作,弄得亲情不认,我在调解他俩矛盾中,没一个人肯听。我怀疑他们忘了您的教诲,我在愤怒中指责小弟的缺点,在您上了年纪的大儿子的电话里出口大骂。爸,您知道我从小就不会打架骂人,胆子也小,可事实是女儿没办法了,我不愿看到他们骨肉相残。
当时我没能控制住发愤的情绪,我骂了大哥,您可知道我骂了后是那样的后悔和自责,我为什要骂可怜的大哥,我对不起他!
我挂完他们的电话喉疾病发,女儿做过手术的喉咙,有一种被东西卡住的感觉,说话没有声音,很难受。几天过后,我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向大哥道歉,听出他恢复了平静,我心中好受些。爸!您的儿子们为什么活得不够明白,空空世界,一把岁数,他们还在争什么!烦恼的事太多了,我真想挣脱现实,随您一块去那个安静的世界,世上的一切与我们无关。
憋屈的心话与谁说呢,重新再听一遍这首轻音乐,打开窗户的玻璃,让清风吹进,好让自己轻松些。您的往事在我躺下后,又一次拉开了帷幕。
您临终时再次嘱咐,爸给你们说:“我去世后,记住上坟,那些冥币也值不了多钱,你们就多多的送些”,我们含泪点点头。
您走了,我们在每年的特别祭祀日子中,都会带上厚摞摞的冥币去您的坟头,从小草发芽的清明和秋草枯黄的冬至,我们在您坟的脚下方,画上一个大大的圈,燃烧的冥币如跑马灯,火色速速燃烧起,留下一大堆灰烬。我们送走了一拨又一拨来去匆匆的上坟人,您坟的上空飘着缕缕青烟,几片纸灰飞起,姐姐兴奋地说:“你看,咱爸把钱拾上了,高兴的暗示咱们呢”。但愿,但愿,一切如愿!
哥哥说:“如果按老人说法人死再能脱生,咱爸现在干啥”,姐说:“一定当官吧,”弟说:“可能是别人的爸爸,正挣钱养家”,我说:“都错了,咱爸家过节正热闹呢,我好像看到他穿了一身黑衣服,气色非常好,笑眯眯地抽着烟,坐在他家门口,迎接我们呢”。我们怎么没有思念的难过,而是暖融融的气氛呢。
我知道钱对您来说很重要,不是贪婪,那是你期盼幸福的给予。您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人都爱钱,取之有道。也是您未完成的大志目标,而留下的遗憾。
记得您出葬的那天,我们可能哭的太久了就没有眼泪,心底的泪难以断线,抬葬的十几个人走得很慢,他们议论,杨哥瘦小的身体,咋能这么重的。领头的长者拿出一瓶白酒让抬葬的人喝下,给他们说不沉,杨哥放不下他年幼的两娃和身体不好的老婆,那是不愿离开的灵魂。
入葬了,放下的棺材落在冰冷的土脊,可恶的一锨土撒在您的棺木上,没有眼泪的眼眶顿时泪水如雨纷纷,爸!我们嚎啕大哭,我想跳下去再陪陪您,被人拦住。更多的土一锨一锨落下,堆起一个土丘,埋葬了您一生的故事,
现在想起,我父亲的一生,去另一个世界都是这样的牵肠挂肚,我们能回报的仅仅是,一缕想思的怀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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