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疼，折腾一宿没睡。牙疼不算病，疼起来要人命。这话说对了一半。
在小区附近找到一家口腔诊所。挺豪华专业的那种，还是全国连锁门店。一位年轻女大夫接待我，虽说戴口罩看不到容貌全部，一口一个您，声音温柔绵软得让人舒服，瞬间感觉疼痛好像有所减轻。
简单看了下患处，说，上楼做个口腔CT吧。于是，去做了。10分钟后，片子出来，高级诊椅上就有显示屏，躺着看女大夫指指点点说病情。严重牙周病，导致患处发炎脓肿，牙根松动。
急切想知道怎么治疗。大夫说，您这牙周病要系统治疗。我问如何系统，要多长时间？回说，大致需要三个疗程，三个月左右，每周一次，具体还要看治疗效果。看我面露难色，又补充，您这牙必须抓紧治，发展下去很麻烦。虽然话比较严肃，但声音仍然温柔。
我说，尽量配合大夫治疗，但请您先想办法给我止止疼好吗，彻夜难眠，太遭罪啦！大夫说行，我给你开点消炎药，先吃几天。我问有没有特效药，吃上就不疼那种。大夫说，奥硝唑。我说，吃了两天了，好像没啥效果。大夫说，疼得厉害就吃片去疼片，但不能多吃。我问，能否给患处上点药？大夫摇头，有炎症，先不能动。只能消炎。
缴费。出了诊所，有些茫然无助。想到夜里还得遭罪，又一肚子懊恼。
夫人来电，问就诊情况，没好气发顿牢骚。那边说，朋友给介绍个牙医，原是公立医院口腔科主任，现在自己开诊所，不行去那看看吧。
又一根救命稻草，抓住再说吧。有病乱投医，说的就是现在的我。
打车找到诊所，很普通的门面，干净但略显简陋的诊室，跟刚才那家的高端大气没法儿比。见到大夫，一50岁左右的半大老头，寡言，有种说不出的气场。听说是朋友介绍来的，略点点头，指指诊椅让我躺上去。开灯，用探针在患处拨弄几下，很疼，但还能忍住，也许有些麻木了。
牙根坏了，没治疗价值，拔了吧。那声音低沉得带着星点儿阴郁，又有着不由分说的威严。
我怯怯问，大夫，能止止疼吗？大夫说，切开放脓，上消炎药，后天来拔牙。话音未落，开始操作。连针带刀，疼得我一身冷汗。十几分钟，处理完毕。嘱咐我，回去吃流食，别刷牙漱口，明天再来上一次药。说完，老大夫转身招呼别的病人去了。
说来神奇，当晚竟然没大疼，丝丝拉拉能忍住，沉沉睡去，一觉醒来，精神好了许多。不敢好了伤疤忘了疼，下午规规矩矩去上药。第三天，一针麻药进去，牙拔下来，一看，牙根黑色的，都烂了。
回去路上，一身清爽。不由开始胡思乱想。两个诊所，两个牙医，虽说对一颗坏牙看法不一，处置有别。可都是为了治病救人，好像谁也没错。温柔也好，威严也罢，风格不同而已。谁错了呢？说到底还是牙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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