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钟左右,某镇中心卫生院的抢救室外,几个女人直愣愣地坐在门口斜对面的长椅上,等待最终的宣判。
大门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人循声抬眼看去,就见一对50多岁的男女匆匆向抢救室这边小跑过来。
“姐,我姐夫咋样了?”男子加快步子到了近前,对着长椅上的一年长女子急声问道 。
“你们来了?”年长女子站起身来,“还在里面抢救呢。”
“都抢救两个多小时了,俺爷的脸都发紫了。”年长女子身边一个30多岁的女人插话道。
跟男子一起的女人喊了年长女子一声“姐”,就跟着男人到抢救室门口向里观望。
乡下的卫生院条件简陋,所谓的抢救室就是一间普通的病房,一张摆放抢救器材的桌子,一张光秃秃的检查床。
床上躺着个男人,光着上身,一名医生正在操作除颤仪进行电击除颤,另一名医生则在不断地挤压简易呼吸器囊,可惜的是病人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条件也太差了,”女人悄声对男人说:“怎么不去市里的医院?”
“大夫,请问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男人开口问道。
“已经不行了,即使能有奇迹发生救回一条命,最好的结果也是植物人。”正挤压着呼吸器的医生扭头回答,手里的动作丝毫未停。
“姐,姐夫这是怎么弄的?”男人回到长椅前问道。
年长女子刚要开口,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上前握住问话的男人的手,急声说:“你是小飞他舅吧,我是恁姐夫的同学,还认识我不?”
“哪能不认识,一起吃过饭,四哥嘛。”
“是这样,今天俺家大嫚儿结婚摆席,我没敢让恁姐夫多喝,他喝了一小盅白的就不让他再喝了,真的没让他多喝,不信你问问恁姐姐。”他急赤白脸地说。
“我明白,不会怪你的。”被喊做小飞舅的男人出言安抚。
倒是跟他一起来的女人脸上掠过一丝不悦,用得着这么急着推卸责任吗?
“老四真没让恁姐夫多喝。”年长女子开口道,“我和你姐夫昨天专门回来参加婚宴,中午我们不在一张桌上。女席早早就结束了,我就先回了家。后来饭店老板的闺女来家里喊我,说恁姐夫不太舒服。我去了就看他坐在桌旁低头闭着眼,身上全是汗,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大家以为他是中暑了,就打了120。一上车就打上了吊瓶,在卫生院输完液他还嚷嚷着要回家,刚抬起一半身子就开始吐,直到吐出来苦胆水,脸变得特别紫。医生赶紧抢救,半小时后就宣布死亡。”她喋喋不休地说。
“不是还在抢救中吗?”年长女子兄弟问。
“等着两个孩子回来看看再放弃抢救,别到时候让他们埋怨我没给你姐夫治疗。”年长女子道。
“你们商量下不如就撤了除颤仪吧,人已经走了,再继续下去会造成身体伤害的。”过来看情况的副院长说。
“再等等,孩子们正往这边赶。”年长女人拒绝道。
抢救室外又静了下来,只有病房内的除颤仪在“滴,滴,滴……”地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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