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祝小玲飞到广州很艰难地找到汪经理,坐在他面前的时候才发现,汪经理,王庆义几乎都是同一种面孔,这面孔严肃而冷漠,像是商量好的一同来对付她了。她也许这一生中都忘不了她与汪经理那一段简单的对话了。
“你是执意拒收我的产品了,汪老板?〞
“我们施行的是最原始的交易手段,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并没有侵吞你什么。〞
“可我已经把全部都投入到这批产品里去了。〞
“我不管。这不关我的事。〞
“那我们把这件事情付诸法律你看怎么样?〞
“我们的法律还没有健全到能使真理在所有的角落里存在。〞
“这我也不管。我拿合同说话。〞
“你是说我和你签署的那一份合同吗?〞他现出鄙夷的神情来,“那只是一纸空文。〞
“接受此合同定项的一方若悔约,一切经济损失均由悔约的一方支付。〞她熟练地背诵出了这句话,“我们的合同是这样写的吧?〞
“你根本没有定项。〞汪经理说,“而只有订项。〞
他拿出了合同。果然,她当时一时疏忽,把〝定〞字写成了〝订〞字了,与上文中打印的“定〞字形成了两个概念。
“中国的文字很有意思不是吗?〞汪经理似乎心不在焉,可她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得意,“两个字都读着同一个音,可意义却有别。‘定’是决定的,确定的,固定的,不可更改,不可移动的。‘订’是约定,预定,修定,有修改的意义。但这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你所写的‘订项’与上文里打印制约的‘定项’分离了。这样的合同在法律面前能起怎样的作用,你当然知道。〞
她没有说话,心里却暗暗斥骂着自己:天那,我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她面对着这个精明的汪经理还能说出什么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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