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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姜续看着歌女脸上的掐痕,招手让其上前,握着手安慰道:“鹂儿,可有后悔随我回府?”
歌女认真的看了看面前的男子,羞涩的低头说:“鹂儿已经是公子的人了,不管公子如何,鹂儿都跟定公子了。这颗心,这个人,都是公子的,还要请公子不弃。”
姜续听后心中舒畅多了,他拿着药膏仔细的为鹂儿上药,不经意的说:“这院子以后会很少有外人来的,不用再称公子,鹂儿唤我为坤吾心便可。”
鹂儿望向姜续的双眸灵动深情,良久红着脸轻声答应:“嗯,坤…坤吾心。”
姜续看着歌女的种种姿态,很是满意。
“鹂儿,你相信这世上有灵魂吗?像白来人《望子知金玉》的戏文里,那个灵魂未灭的嫡长子一般。”
鹂儿不知姜续的用意,但还是样做思虑,“很多人听过那篇戏文,都只觉得新颖,只有坤吾心有这样的疑问,看来您真的很喜欢这篇戏文。”
“只有我有这样的疑问?呵呵,那是其他人都不会信这世上有灵魂出窍这类异事,鹂儿也觉得我是异想天开?”
鹂儿看向此时情绪低落的姜续,细声细语的说:“公子…是最特别的,对鹂儿来说是您是最好的,您的任何想法鹂儿都愿意去听。”
姜续将鹂儿拥入怀中,双眼深深的望着对方,“鹂儿,千万不要背叛我,一定要一直爱着我,从今往后,只有你能叫我坤吾心,我只做你的坤吾心。”
“嗯。”
真情流露时,谁又能分出心思去揣度身边人的真假,即便是尊贵的帝王。
虞明崇怒气冲冲的砸碎了御桌上的砚台,旁边的太监都颤颤巍巍的跪着,不敢出声。
当虞明崇看着蟒服金冠的石宝元向他走来时,瞬间所有的气愤都散了,只剩下满心欢喜。
“阿元!你穿这身衣服可真好看,这样的蟒服穿在你身上可比那些烦人的朝臣顺眼的多。”
石宝元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比之年轻任性的帝王老太多了,可是他的样貌男生女相,太过明艳姝丽,比得同龄人风采照人。
石宝元叹息道:“陛下,您这又是何必,宝元身无寸功,又无治世之能,一介阉宦,怎能受封为王,这有辱皇室威严,百官心中也会万分不满,介时朝堂又是哀怨,对您有害无益,宝元这王冠戴的实在是不安稳,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虞明崇傲然大笑,一边为石宝元整理紫金冠一边暗自得意。“阿元,那些文武百官,粗鄙愚民的话你不必听,他们的想法也无关紧要,只要朕在位一天,你的地位便是不可替换的,谁也不能伤害你。封你为王的事从朕登基那天便是心心念念,如今既然朕已经大权在握,此事便不容置疑。”
想想那冷宫畏畏缩缩的稚子,再看看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石宝元心思复杂。
身处权利的漩涡,石宝元不会完全相信虞明崇的承诺,在得知虞明崇皇子身份后,两人的相依相伴早已不再单纯,也许有真情流露,但是互相利用也少不了。
以前石宝元想着,在虞明崇的眼中,他只是一个以色侍君王的太监,虞明崇的所有示好,只是赤裸裸的表示,这世上只有他不会嫌弃他的身份,愿意分给他一点爱意,他就应该像当初对待先帝那样乖顺的匍匐在新帝的脚下。
可如今的想法也随着虞明崇越来越肆无忌惮的示好,发生变化。
石宝元从小时候,被父母抛弃,被养父母贱卖,被师傅当成杀人工具,被姜扬救后,原以为可以重新生活却仍被推入地狱。再之后去势入宫,被太多人轻贱。宫女太监,后妃帝王,厌恶他的因为这张脸,喜欢他的也因着这副好相貌。
也许虞明崇这个人是唯一待他诚善的,他该信任么?
石宝元不自觉的抬起手,温柔的抚摸虞明崇的发。
他想着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孩儿是否已同虞明崇一般高,真正的亲人无法相认,虚伪的感情也是迷惑人心。
“哦,小虫儿真是长大了,可是臣却老了。”
虞明崇对于石宝元亲切的举动很是开心,他抓住石宝元还未放下的手,倾身低头将石宝元的手放在头顶,还调皮的蹭了蹭,孩子气般撒娇道:“阿元不老,在朕的眼里阿元一直都是初见的模样。”
还不等石宝元再行劝诫,刑部传来消息,皇十一子虞明煦不堪监禁,怒触监墙,颅骨迸裂而死。
乍一听闻此事,石宝元立即请皇帝派羽林卫去十一皇妃住处查探。
虞明崇将人派去后,又派了一波人去刑部。“此事乃刑部官员失职,将刑部尚书金阆下狱理所应当。可虞明煦的皇子妃咱们盯得紧,若有干系怎会没有音信。”
石宝元看着虞明崇发号施令,慢慢的解下头上的紫金冠:“恐怕金阆已经没了命,他是心向皇上的,没了倒是可惜。只是十一皇子被监禁已近两年,缘何在此时身死,怕是十一皇子妃和皇孙那边凶多吉少,咱们放在那边的人应该已经被除掉了。事情不会简单的,只怕有心人密谋过大,牵扯太广,这封王之事皇上也会有心无力。”
十一皇子虞明煦下狱刑部是因为弑君弑父之罪,说来也是虞明煦倒霉,先皇好服药,还封了一个姓周的道士为国师,周国师练了三枚药丸,称为神仙丹,服下之后是不老不伤,百毒不侵。
在服药前都会有人试药,虞明煦碰巧被先皇拉去试药,虞明煦吃了药活蹦乱跳的,先皇吃了药却是原地摔倒,没几个时辰就驾崩了。
然后国师逃了,虞明煦有理说不清被冠上了弑君弑父的罪名先行圈禁。
此事应是宗室受理,可是宗室之中现在隐隐以荣王爷为首。
荣王爷是先皇最疼爱器重的幼弟,先皇荒唐曾在家宴中看不上自己的孩子,多少次提过兄终弟及。
宗亲都知先皇只是随口一说,因为先皇对毓熙公主也是这样,动不动就说要禅位给小公主,让众人扶持一代女皇。
先皇戏言也让众人明白没有白纸黑字的诏书,不能当真,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呀!
从虞明崇登基以来最近的威胁就是这个荣王爷,虞明煦本是先皇小儿子,娇生惯养的,如果落在荣王爷手上,难免会为了活命胡乱攀咬,让刚坐上皇位的虞明崇受到威胁。
还好虞明崇将虞明煦贬为庶人,刑部尚书金阆是石宝元一手提拔的,虞明崇知道也放心将虞明煦丢到刑部。并且用十一皇子妃和肚子里的孩子作为威胁,让虞明煦不吵不闹的待在刑部大牢等待调查。
这一查就是将近两年,什么也没有查到,大家都要忘了还有个弑君弑父的十一皇子在刑部关着。
虞明崇上前将石宝元解下的紫金冠拿起,作势要戴回去。“管他们如何筹划,是否真为此事,朕是绝不退让的,不就死了个十一皇子,朕与他虽是兄弟,却没亲情,这样的皇子死上十个八个的朕也不会闹心,咱们该办的事还是得办,朕倒要看看他们还想用什么事情来做筏子。宝元,你勿忧心,这紫金冠还是得稳稳的待在你头上。”
石宝元拦住虞明崇,心有不安道:“皇上,再等等,封王之事再等等,等到确定了姜扬的死讯,再行此事也不晚,不然宝元真的无法心安受封。”
虞明崇见石宝元再三推辞,不禁有些不满道:“你还真以为就凭沐阳侯府那姓方的小子,就能将叱咤官场几十年的姜扬拿下。”
石宝元也有点气恼虞明崇的不懂事,姜扬是石宝元心底的一根刺,一日不除去,他便一日不得心安,只是虞明崇无法理解他的恐惧和哀伤。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愤还是虞明崇先低了头,他叹口气准备安慰石宝元,外面又传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
十一皇妃的住处青天白日被烧,府中的主子奴婢没有一个逃出来,都葬身火海了。听到这消息虞明崇和石宝元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和十一皇妃又不熟。
在听到金阆府上也着了火,金阆和府中人一同丧命,虞明崇和石宝元皱起了眉头,虞明崇不仅可惜更是恼怒,金阆是为数不多支持石宝元封王的朝臣,也算是自己手下一个得力干将了,就这样大白天全家被烧死了,虞明崇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这种感觉太过憋屈。
而又一个消息紧跟着报来了,十一皇妃的父亲,文卯文阁老一家也被烧死了。
虞明崇怒极反笑,手中的紫金冠狠狠的砸在地面上,眼神不由狠戾起来。“好呀,这一桩桩的,我这皇叔可真是厉害呀!”
这文阁老是坚决反对石宝元封王的那批人,在这时被灭了全家,连着三起纵火案,这是对虞明崇的挑屑和蔑视。
石宝元看着地上的紫金冠,心想封王之事算是就此打住了,而这三起纵火案也许并非一股势力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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