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一正斜躺在朋友的出租屋里的单人床上发愣,今天晚上我怎么会在这里过夜?我原来可是一个有着朋友口中豪华别墅保姆伺候的主。一一茫然地看着这个只有一个衣橱,旁边有个小床再过去就是一个简陋的洗脸盆的小房间,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绝不过份,最值钱的就是一个空调,看过去还不算很旧,想到此时,她清醒了,叹了一口气,心想,原来我真的和徐君离婚了,离开了他我还确实什么都不是。
再回想起下午3点,当时的情形 可以用2个字来形容比较贴切“惨烈”,这样说,好多朋友可能不理解,当时一堆亲人都在抹眼泪打亲情牌为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哥哥,儿子讨饶,希望她能够和徐君冰释前嫌,和好如初,没想到一一忽然从包里拿出一把裹着蓝色塑料柄的剪刀,右手紧握剪刀,高举过头,想用切白菜的力气来割开左手的脉搏,这样的动作吓傻了这些个亲戚,大家一个个非常惊恐的看着她 ,民政局那个搞调解的操一口吴侬软语的小姑娘,看到这个架势也紧张的大气不喘一口,见到这个阵势徐君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瑟瑟发抖上前一步,没过几十秒,徐君红着眼睛开口说:“放下剪刀好吗? 想离就离吧!大家不要再说了,你们都回去吧!这个时候一一才松了口气,办事员接过那些个资料,仔细的问了下:“你确定自己什么都不要”?然后轻声的说“姐,不管遭遇了什么,明天眼睛一睁开就要吃饭”。一一坚定的说,“不要,麻烦你抓紧给我办吧”,一套程序下来,当那个红红的戳盖下去的时候, 眼泪止不住的顺着她不再年轻的脸庞上流下来,徐君抓起了自己的那份放在包里,车钥匙一拿问她需要送她回家吗?她说“不用了,你走吧,”然后她拿好那些资料放进小包里, 这才踉踉跄跄的出了民政局的大门,当她再一次回头看见门口这个大厅《婚姻登记处》这五个红色大字时,她跌坐在民政局冰凉的大理石阶梯上,心情犹如十八年前的那个零下五度的冬天。
那一年的冬天可真冷啊,现在回想起来一一还是觉得那个寒气在鼻尖冒,因为衣物单薄,她搓着手呵着白气跺着脚和徐君等在装修公司大老板那个豪华气派的办公大楼外,因为再过5天就要过年了,他们的口袋只有50块钱了,想发点工资回家过年,大老板电话里面说自己也在别人那里要债,可能暂时回不来了,一一的心比当时的天气还要冷,鼻尖酸酸的,想哭,徐君爱抚的用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她的头,说“没办法了,咱们回去吧,”路过一家兰州拉面店 ,一个人要了一碗拉面,端面过来的是一个20岁左右的姑娘,圆圆的脸, 绑着个马尾辫,瘦高个,一一和徐君的目光都落在了姑娘端面的那双手上,那是一双因为洗了太多的碗而长满了冻疮的手,每个手指像硬邦邦的胡萝卜一样的红肿,有几道口子已经裂开,或许还渗出过血丝,小姑娘用一种窄窄的橡皮膏贴在了口子上 ,徐君忽然抓起了一一的手,轻轻的说“要是这小姑娘是我的女朋友,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做这样的工作,这个手天天泡在水里该多疼啊!一一,我将来一定会对你好的,如果让我现在赚一百万我是没有这个能力,但是要让我对你好一点,我无论如何都应该做到啊,然后他动情的装做埋头吃面,面条的热气氤氲到了他婆娑的泪眼,一一拿了餐巾纸递给他说我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跟你来到N市,我们不就是想出人头地,有一番作为吗?不要泄气,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此时的徐君正在一家装修公司搞设计,一一在一家公司做文员,因为囊中羞涩,他们只租了一个非常小的房子,这个房子是泥糊的墙,夏热冬凉,约摸着只有七八平方,小到只能放一张床,床边勉强能够放一个方茶几 ,上面放了一个收音机,收音机的上面还吊了个热得快 ,有一次,徐君还粗心的把热得快的插头当成收音机的插头给烧坏了呢,他们用白纸糊了墙,有时外面的风大一点,那些沙粒会顺着白纸窸窸窣窣的掉下来,一一总是自嘲说他们两个是流沙河里的沙和尚 ,因为没地方做饭,他们的一日三餐都在外面简单的解决。白天各自上班,晚上饭后就手拉手去湖滨公园散步,有时也去前面的一个藏书楼逛逛,夏天的周末偶尔出去吃一顿好的,回来再拎来2个一大一小的西瓜,两人坐床上,徐君用勺子挖着大西瓜吃,小的黄心西瓜一一用小勺子挖着吃,吃着吃着两个人抬头对视一眼,一一看见徐君脸上粘着一颗西瓜籽,抬手打落后笑得东倒西歪。
三年后,老家有朋友来电话说,家乡正在大搞建设,让他们回家搞个装修队肯定能赚钱,他们一听觉得机会来,把东西打包托运,马不停蹄的回到老家,东拼西凑的拉起了一支装修队伍,徐君天天出去点头哈腰的拉业务,陪笑脸,有时活来不及还得去火车站招那些个一分钱都不带,干了半天活就要生活费的散兵游勇,一一有时看到忙了一天胡子拉碴憔悴的徐君心疼的不得了,就天天做好热菜热饭的候着,有时还替他揉揉肩捏捏腿,徐君总是动情的说等人员稳定了,拉到大活了就不让一一去上班了,天天在家少奶奶一样的养着,一一开玩笑的说“徐总,苟富贵勿相忘,糟糠之妻不可扔啊!”惹得徐君一个白眼飞过来,在嘻嘻哈哈中岁月就这样度过了。
慢慢的公司上了正轨,孩子,票子,车子,房子都有了,可是一一不太能够见到徐君了,他经常在外喝酒唱歌足浴,半夜或者凌晨踉踉跄跄一身酒气的开门,有时没带钥匙还骂骂咧咧的大声喊开门,一一抱怨着骂他,好几次还因为骂得急了互相撕打起来,徐君的衣服总是被各种各样的香水味道充斥着,偶尔也有一两根红的黄的头发粘在他的白色衬衣上,此时的一一早就不上班了,整天像个社会闲散人员一样,做面膜手膜体膜,家里的家庭影院上了灰,阴森森的没有一点人气,孩子在寄宿学校,剩下的就是保姆,无话可说大眼瞪小眼,于是爱看电影的一一经常泡电影院,看年轻的小情侣结伴而来热热闹闹的挑选影片,电影院门口的喷水池里面的金鱼换了一茬又一茬,直到有一天看见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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